第五百三十九章儿大不由爷“如果心疼,你索性就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子。朝夕相处近二十年,你对他的感情自然要比我深厚。”
徐瑾瑜赌气说道。“那一无所有的人,岂不就是你了?”
顾海气恼之下,放了狠话。徐瑾瑜挺直了身子,从容淡然的说道:“怎么会呢?我想要什么,即使无人助力也能得到。否则,我多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为的是什么?你应该骄傲的啊,我终于如你所愿,羽翼丰满,只待一飞冲天了。”
他不需要安王府的帮扶了!顾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不动,一颗心都凉了。棍下出孝子,恩养忤逆儿。他后悔,对徐瑾瑜百依百顺了。十二岁之后,徐瑾瑜再没有让他操过一点儿心。闻鸡起舞,挑灯夜读。那几年,他的确辛苦。老天从不辜负努力上进的人,他很快在京城众多官家子弟中崭露头角。可是,他的坚强和独立,却原来是为了摆脱自己?顾海深深的呼吸,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慌乱。这个最亲近的人,此刻却无比陌生。儿大不由爷啊!不过,他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儿子。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这孩子的身上承载了他太多的希望啊!“哈哈哈,你这孩子,还是这执拗的性子。怎么,你当真要与我生分了吗?你要知道,这世间唯一割不断的只有血脉亲情。我的家业不给你,难道还要带进坟墓里吗?”
顾海变脸那叫一个快,笑的连眉毛都飞起来了。他能怎么办?生了一头倔驴,只能顺毛摩挲了。徐瑾瑜也见好就收,虽然还绷着一张脸,但是态度却和缓下来。“我还以为,你当真会让他这一辈子都取代了我的位置呢!”
这一回合,不出所料,他又胜了。徐瑾瑜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把股海拿捏的死死的。他依仗的,不过是自己的身份。顾海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这是得天独厚的优势。“我还没老,就糊涂了吗?怎么会把偌大的一份家业,拱手让与外人?咱们还能因为一个外人心生芥蒂?”
顾海一语双关的说道。顾守业是外人,徐欣瑶也是。“欣瑶不是外人。”
徐瑾瑜再一次郑重声明。“只要她不阻碍咱们的大业,我自会拿她当自家孩子待承。”
顾海压下了满腹的不自在。他低估了徐欣瑶在徐瑾瑜心中的位置。既然无法改变他的心意,那就只能改变自己了。唉,为了母妃,他改变过自己。现在,为了儿子,他又在改变自己。他什么时候,能让天下人都对他心生敬畏,顶礼膜拜呢?那一天,很快就要来了吧?徐瑾瑜略一沉吟,他今天闹得有些过分,把安王气狠了。这个人最是小肚鸡肠,他把一腔怨气撒到欣瑶的身上就不好了。“我的病得到了很好的医治,等我们成亲后,您就含饴弄孙,安享天伦之乐吧!”
徐瑾瑜微微一笑,对顾海用了尊称。他太了解顾海的脾气了,也知道,怎么才能快速的哄他开心。“真的?”
顾海立时喜笑颜开。心境一时冰火两重天。惊喜来得猝不及防啊!也就是说,他所有的期盼都有了结果?安王府后继有人了,也就意味着即将走上巅峰了。“虽然尚未完全治愈,但是很快就可以拨云见月了。所以,我只能迎娶欣瑶。只有她看过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也只有她不嫌弃我。如果在新婚之夜,我不能让彼此满意,我会杀了那个女人。”
徐瑾瑜睡凤眸中涌起嗜血的残酷阴冷。顾海一颤,徐瑾瑜真做得出来。那么他的名声可就比顾守业毁的还彻底了。“但是,我不会伤害欣瑶的,她也不会嘲笑我。”
徐瑾瑜坚信,徐欣瑶是唯一愿意陪伴他成长的人。“我知道了,我会吩咐下去,安王府的人会随时保护她的安全。”
顾海终于明白了。毁了徐欣瑶,就等于毁了瑾瑜。她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直至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他们已经紧密的融合在一起,无法隔离了。因为,那是伤筋动骨的疼。“多谢您了。”
徐瑾瑜深深的一躬。顾海的手落在徐瑾瑜的肩膀上,这一次,他没有避开。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书房,雨过天晴了。原来,他们也能父慈子孝。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安王府容得下她。还有什么比血脉的延续更重要的呢?徐瑾瑜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在尾随着他。他快,那人也快;他慢,那人也慢。他停住了脚步,那人也一动不动。徐瑾瑜一凛,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从他离开安王府的时候?徐瑾瑜对这条路十分熟悉,轻功也堪称一流,想甩掉这条尾巴还不容易?他猛然一回头,那条黑影“嗖”的一下不见了。街道的两旁长着两排高大的树木,是极好的隐身之处。徐瑾瑜眼珠一转,脚下生风,改变了既定方向,向相对僻静的城北而去。他不能让人怀疑到英国公府,因为,里面住着徐欣瑶。只是,穿过了几条街巷,那道黑影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徐瑾瑜又是气恼又是吃惊,不要说在京城,就是放眼江湖,脚下功夫能与他比肩的人也不多。他一直以为,除了顾墨宸,就没有再比他强的人了。现在看来,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京城,果然是个盘龙卧虎之地。既然甩不掉,那就,做了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徐瑾瑜眼中闪过一抹阴狠,抬手一道银光射向那人的前胸。“嗤……”那笑声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的刺耳。而且,真真切切充满了讽刺。“如此雕虫小技,也敢在人前卖弄?”
随着话音,那飞镖原路返回,直直的扎向徐瑾瑜的心口儿。对方手上的功夫,也并不比他弱。徐瑾瑜闪身避过,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站在对面的人。这人身材比他略高略壮,青布缠头,黑纱蒙面,看不出他的年纪。只是嗓音低哑粗粝,如枭鸟般难听。徐瑾瑜很快确定了,他并不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那么,他跟这个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