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突发她刚刚站起来，看着那双沉眸又缓缓闭上，只好又不安的坐了下来。离着他很近很近，甚至都可以闻到男人身上淡雅的香水味。只是，她眼眸望过去，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两人中间隔得却是高山大河。有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面色慌张，直奔而来，“霍少，您签个字……”霍霆琛手指一僵，眼眸全红了。他看都没看那一张纸，迸出来的眼神似笔尖戳透了医生，“我只要一个结果，我要看着爷爷平安出来——”“可是霍少，这是规定啊。”
医生方才是紧张，现在望着霍少的面容，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那种眼神，冰冷的，深刻的，仅仅只是看一眼，却让他心惊肉跳。强大的压迫感，让医生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来。霍霆琛抿了下唇角，没说话。紧着，迈着大步直奔入ICU。“霍少！您不能进去！”
医生愣了下，紧跟其上，可是晚了。霍霆琛已经大手推开了门，马上就迈进去一个腿。里面的医生高度紧张，明晃晃的手术大灯照的手术刀冰冷刺亮，从那双眸中一闪而过。千钧一发之时，那医生用身子堵住了门。他已经汗如雨下。“霍少，我们会尽力保证爷爷的安全，你不能进去，会严重影响我们医生的发挥——”霍霆琛已经像是一头困兽，他大手拎住医生领子，逼仄道。“爷爷若是真有半点意外，你们……”“是、是，”医生快哭了，“霍少，求您了，不能进去，我知道您心急，可是您知道进入的风险吗？”
霍少在某些事情上很容易冲动，反倒是会让事情更糟糕！爷爷送来的时候还尚有气息的，目前他们已经拼力抢救了！霍霆琛的眸光，从那手术台上，一寸一寸，慢慢的收敛回来。他抿紧着唇，刀削的侧脸泛着层层冷光，冷的如同浸入寒水中的冷月，一呼一吸之间，空气宛若冰霜。两人这一拉扯，江晚晚也跟着紧张起来。她跌跌撞撞上前，故作难受的擦擦眼泪，娇声道，“霆琛哥哥……”挺直的脊背，如松的身姿一动未动。两扇门。生与死，他与爷爷，离得这么近，却是这么远。腰身猛地被一揽，江晚晚的胳膊猛地就揽住了他。“霆琛哥哥，我也知道你很难受，我比你更难受！像是死了一样的疼！”
霍霆琛冰冷冷，他厌恶的想要扯开，可是脑海中嗡嗡直响，满脑子都是那一张“家属通知单”。到底是多严重，才能让他签字？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这是临江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最优秀的医疗配备，甚至全国顶尖的医生都被聘请……也不能挽回来爷爷吗？脑海中一直在思索，甚至忘记了身后一直环着他的江晚晚。江晚晚一句不说，就这么用力的抱着。她的身体还在颤抖，但是眼神却是变得坚定了。爷爷会死的，对不对？爷爷再也不会醒过来的，真好，真好。霍霆琛，就让我永远这么抱住你吧。永远永远，陪着你——已经过了十分钟了，里面仍旧是没有一点动静，一直到走廊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出现在手术室。霍霆琛冷着眸，看到医生推门而进。手术室忽然起了一阵躁动，紧接着，便又是一阵死寂。江晚晚却是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扇门被缓缓推开了。她的心一戳，手垂落下来，像是个小丑一样悄悄往一侧靠了靠。“爷爷救过来了——”让签字的医生第一个冲出来，激动的眼眶都红了。“霍少，爷爷救活了救活了——”霍霆琛的眉终于松了松，本是阴晦的眸，洒满了亮光。紧跟其后的是病床被推出来，几个医生身着白大褂，一脸疲惫的一脸汗水，那眼眶红的像是透支身体一般。“霍少，爷爷现在没什么要紧，但是家属暂时不能陪伴，我们需要隔离观察二十四小时。”
心头刚放下的大石头，下一秒又被提紧了，他眯着眸，“什么意思？”
“你只管听便是，我们医生，还能害你爷爷？”
一道洪亮的男声落下，有个白大褂医生冷睥了一眼挡路的霍霆琛，狠狠皱着眉头，教训一般说话，“你不想看着你爷爷醒过来了？”
还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毕医生，这是霍少……”有医生眸中惶恐，赶紧提醒。“走了，还有别的手术，时间就是生命。”
说话的男人再没看一眼，踩着大步走在了众人前面。也没有人不敢听毕医生的话。霍霆琛捏着拳头，看着那安详的面容，心中酸了一下。他刚才度日如秒，再等二十四小时……江晚晚跳出来，拉着霍霆琛就往一边走。“霆琛哥哥，医生说的对，我们不要打扰了爷爷，现在是观察期，对爷爷没什么不好的。”
一直到病房的门被关上，霍霆琛心底终于放下了。他冷冷的踱步，停在了江晚晚跟前。光影落下，覆盖她周身。“你怎么知道爷爷会突发高血压？”
江晚晚紧张了下，却是声音哽咽，“我知道你会怀疑我，但是，对于爷爷，我是真心的。”
“这么多年来，我照顾爷爷，他不仅有高血压，不爱吃什么爱吃什么，我记得一清二楚，霆琛哥哥，我知道的，你们一直都不喜欢我，一直都是。”
江晚晚声泪俱下，抖动的手紧紧捏着衣角。“我每天早上六点钟，都会去一趟爷爷家做早饭，霆琛哥哥，你也不知道吧？”
霍霆琛心顿了下。原本冷锐的眸，好似锐化了些。“甚至这么多年，我以为对爷爷好，对哥哥好，你就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对喜欢我的，事实上，我错了，大错特错！”
江晚晚蹲在了地上，像样儿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就算是哥哥不喜欢我，理由呢？霍霆琛，你的理由呢？”
“你的心里就算是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五年了，会在乎你的丝毫吗？！”
整个走廊里，都是江晚晚的诉苦。与其是诉苦，更不如说是诉控——霍霆琛眸色一凉，万年不变的沉稳，“爷爷在休息，你不必这种模样。”
他冷冷的递过去一张手帕纸。江晚晚心蓦地出触碰了下。她伸开五指，小心的接过来那张纸，让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开始，靠近了。“你说你每天早上都会给爷爷做早饭？”
两人沉默好久，霍霆琛眸光探在她身上，没由来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