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大庆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原本对大庆还有些游戏人生,置身事外的态度。如今明白,自己已经身处其中。在这里,有人会为了些许钱财,就敢杀人全家。可见这世道是多么地混乱。就算是之前谢大牛带着光头偷了他的钱财。他也没有想要谢大牛死。他的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赵飞鹏如今只想做一个好人。不想再生杀孽。可现实偏偏和他开了天大的玩笑。谢大牛和光头两人竟然为了几锭银子。就要杀光他的全家。这让以前从没有过家庭温暖的赵飞鹏恼怒不已,动了杀心。看到在不停挣扎抽搐的谢大牛,赵飞鹏冷笑一声。被木棒砸断了鼻梁,谢大牛的嘴里全是血水。之前昏迷躺在地上,还没有啥事。此时被村民捆绑着立了起来,血水顺着咽喉流了下去,呛进了气管。“这谢大牛莫不是撞邪了吧?”
村民可不知道那么多,只道是邪祟作怪。“不知道啊,翟老,快来看看!”
村民呼喊着村子里面唯一的赤脚医生。这个时代村子里面的赤脚医生,医术又能够高到哪里去。甚至还比不上现代一个普通人的卫生常识。更何况赵飞鹏前生还是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急救知识和基础的医疗常识抵得上一个医科学生。对于谢大牛的这个情况,他只要提醒一下。谢大牛就能够活下命来。但是他一动不动,只是冷眼看着挣扎着的谢大牛。“当家的,谢大牛不会真的是鬼上身了吧?”
趴在赵飞鹏怀里的曹雪娥,看到挣扎板命的谢大牛,恐惧地问着。“这世上那里有鬼?只是人心中有鬼罢了!”
“他这是被血水呛住了。”
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世道。甚至还有人为了几个铜板,半个馒头铤而走险。谢大牛没挣扎几下,便倒地气绝而亡。赵勇伸出两根指头,探了探他的鼻息,对着老村长说道。“死了!”
老村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赵勇刚刚说完,谢大牛的媳妇小荷愣了一下,便嚎啕大哭起来。她的脸上有着解脱,有着难过的神情。更多的是眼中充满了迷惘。从此以后,她便是一个尚未经人事的寡妇。抛开谢大牛人为人的因素,他活着,小荷好歹还有一个身份和名分。大庆的性别比例严重失衡,黄花大闺女都不好嫁出去。这寡妇就更加地别想着改嫁了。寡妇也不能再回娘家,会给娘家带来厄运。就算是回去了,也会被兄弟族人给打出来。小荷感觉自己如同大海中的浮萍,无根无垠。又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扯入黑暗的深渊。整个世界都变得阴冷和黑暗。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失去了生的希望。在村民将注意力都放在谢大牛身上的时候。小荷突然起身,脑袋对着旁边的石柱撞了过去。赵飞鹏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狄愉婉见状,将小荷轻轻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村妇们没有想到,这个在赵家沟没有一丁点存在感的人,竟然这么刚烈。三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都是谢大牛那个挨千刀的,简直就是害人精。”
“姑娘啊,好死不如赖活,别想不开。”
同为女人,女人们都能够理解小荷的心情。没有子嗣,没有家人,完全一无所有。一个女人又怎么能活得下去啊!“当家的,帮帮她吧,真的好可怜啊!”
曹雪娥忧愁地看着还在抽泣的小荷,攥着赵飞鹏的手臂更紧了。自己可真是幸运!“好!”
赵飞鹏一口应承了下来。“你要是没有去处,等棚子搭好了,你就来纺线做工吧。”
“要是晚上怕的话,就和愉婉挤一挤。”
狄愉婉面色一喜,“对呀,对呀,晚上我们可以住一起!”
如同一道天籁之音,刺破了小荷心中的阴霾。又如同一道闪电,驱散了缠绕在她身上的黑暗。赵飞鹏有些清瘦的身影,在她的心里变得高大起来。看到小荷怔怔出神地望着自己,赵飞鹏再次问道,“你愿意吗?”
赵飞鹏给她的这个机会,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绳一般。回过神来的小荷,使劲地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三婶轻声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合适?”
“她毕竟是一个寡妇!”
狄愉婉住在赵飞鹏家,村里人都知道,她是赵飞鹏花钱从县城里面买回来的。别说这个人,连命都是赵飞鹏的。虽然小荷嫁给谢大牛,目前还是完璧之身。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挂着一个寡妇的名头。她的男人还是死在赵飞鹏的小院里面。这样的情况,村子里面肯定会有不少的流言蜚语。“没什么不合适。”
“过几天棚子搭好了,到时有不少村里的大婶大姐会来上工,这有什么区别。”
赵飞鹏不可置否地回答,让村妇们马上就转移了话题。之前大家只是听说赵飞鹏搭棚子,是要搞一个什么纺织作坊。如今听他正式地说出来,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没跑了。“鹏哥儿,是不是村里所有人都能够来上工?”
“上工还管不管饭呢?”
三婶满脸笑意,赶紧追问着。能做工,就意味着有钱挣。意味着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至于谢大牛死没死,寡妇有没有住在赵飞鹏家里。这些东西和能够上工改善生活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规模会逐步扩大,以后要的人肯定不少。”
“至于人员的安排,大家可以去询问村长。”
赵飞鹏直接将这个锅甩给了老村长。应付这些村妇的锅,还是让他老人家辛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