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
“狄小姐,瞧你这话说的。”
“这开门做生意,和谁做不是做。”
李掌柜看到板车旁边的一群青壮,还有白衣长衫的赵飞鹏,赶紧陪笑。这群人,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相与的样子。“那价格?”
狄愉婉笑着问道。这次她亲自来青阳县城,除了给护送队的打样之外,还想知道,这些以前的“熟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态度。“狄小姐是行家,那自然是市场价。”
如果是不懂行的,价格肯定可以往死里压。遇到这业内人士,也就只有按照市场价走了。毕竟懂行人的货,质量和数量都要好得多。“那我就替乡亲们,多谢李掌柜了。”
狄愉婉微微曲膝行礼致谢。随后又给李掌柜介绍道,“这是我家先生。”
李掌柜转头,看向俊朗的赵飞鹏,笑着拱手示意。“以后就要叨扰李掌柜了。”
“好说好说。”
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成线过称交易之后,一行人便离开了李氏商行。看到赵飞鹏挺拔的背影。李掌柜始终觉得这几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样子。站在门口想了许久,突然惊呼一声,将旁边的小二都吓了一跳。“猎熊豪杰!”
“竟然是他们!”
李掌柜这才反应过来,难怪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书生有些眼熟。原来是前几天这些人来县城领赏的时候,见过一眼。明白了这件事,便明白了这些麻线,肯定是这个村子的产出。由这些村里的好汉代为售卖。而狄家的大小姐,也听人说在牙行被人买走了。看来就是上次这些人在牙行遇到狄愉婉的。也难怪狄家大小姐,称那个书生为先生。显然那个书生是这个彪悍村庄里面类似军师的人物。“以后看到这些人来售卖,按照市场价给就可以了。”
李掌柜不想惹上一个民风彪悍的村子,吩咐着店里的伙计。离开李氏商行,一行人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向着县衙的方向行去。走在赵飞鹏旁边的狄愉婉,将李掌柜给的钱袋递给了赵飞鹏。赵勇和护送队的人,手放在弩弓上面,双目警惕这四周。赵飞鹏轻轻掂了一下,“有多少钱?”
“一共有一贯七百文。”
狄愉婉凑近赵飞鹏的耳边轻轻地说道,“除开葛麻的成本,以及女工们的工钱和吃喝等用度,大概有八百文的利润。”
“还不错。”
赵飞鹏完全没有想到,有狄愉婉出马,竟然可以赚这么多。要是没有这个行家,自己估计要被坑死。真是庆幸上次来县城的时候,做了好人,从牙行里面救出了狄愉婉。而且目前只是开始,不管是纺线机还是工人熟练度,都没有达到饱和的程度。以后还能够赚得更多。“什么叫还不错,咱们现在才几台纺线机,要是被其他的作坊知道咱们的效率,那还不得和我们拼命啊!”
“先生可千万要做好保密。”
走在两人旁边的赵勇,听到这次出来就赚了八百文。心中激动了起来,这八百文里面,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够分到三十多文。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一般砸中了自己。谢大牛的销户凭证,已经请镇上的仵作出具了死亡证明。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赵飞鹏还出钱给了仵作一些好处。将死亡原因改成了病亡。一行人走到县衙,这样的大的阵仗,引起了衙役们的警觉。这些人里面,大汉就有十来个,不仅个个高大魁梧。腰间还别着一把形状奇怪的小弩,威慑性十足。闻讯赶出来的师爷,看到打头的赵飞鹏的时候,便高兴地笑了起来。“我道是谁,让这些崽子们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原来是青阳县的猎熊豪杰。”
“不知道诸位这次来县衙,所为何事呢?”
“莫非又是来领赏的?”
赵飞鹏没有想到,竟然是上一次的那个师爷亲自出来。看来护送队的卖相还是不错的。“劳烦师爷了,我们前来不是为领赏而来。”
“猛兽可不是那么容易打死的。”
“今天是为了病故的同村销户而来。”
“这是我们村长。”
老村长没有想到,这县衙的师爷,竟然对鹏哥儿如此客气。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明白了过来。能够打死熊瞎子的人,自然要给上几分薄面。“这位官爷,这是仵作出去的凭证,这是牙牌。”
老村长从怀里掏出两样的东西,双手递了过去。“谢大牛,十八岁!”
“这正值年少好时光啊?怎么就病死了?”
“莫不是想要逃税?”
师爷接过东西,看了凭证之后,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些人一看就是没怎么饿过肚子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魁梧强壮。要说是因为逃税,办理销户的手续,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一旦销户,就意味了不用再给官府缴纳赋税。这样的事情也不新鲜。没有户口的百姓,又称之为流民。许多活不下去的流民,最后就成了占山为王的山贼。在大庆,每一个登记在册的百姓,都会有一个身份证明,俗称牙牌。上面刻着姓名、籍贯和出生年月。每一次税赋的收取,衙役都会在牙牌上面刻上缴纳赋税的日期。当然也有人铤而走险,制作假牙牌或者假的缴税日期。以期能偷税漏税。这样的行为一旦被查出来,和没有牙牌或者没有完税刻印的结果一样。全部按照流民处置。大庆对流民的处置甚是严苛,男的押送进前线敢死队,女的送往官办的教坊司。像谢大牛这般年纪病死的人,是非常少的。“师爷,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要不然咱们这些人可就是盯着欺瞒的罪名。”
“那可是重罪!”
“谢大牛确实是病故,这也和上次熊瞎子袭击村民有关。”
“谢大牛挨上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挺过去。”
“镇上的仵作也是可以作证的。”
赵飞鹏行了一个书生礼,不紧不慢地向师爷解释道。他指了指凭证上的仵作画押,收回来的时候,凭证上多了一粒碎银。师爷不动声色,将碎银揣进了袖子里面。“原来是围捕熊瞎子的好汉,这真是可惜。”
“几位请稍等一下。”
说完之后师爷便回到了县衙里面。没一会就拿出了销户的回执。有了这个回执,在下一次收税的时候,赵家沟就凭借这个回执,就不用缴纳谢大牛的那一份了。否则谢大牛的那一份,是必须得上缴的。否则就是抗税,结果也是很惨的。拿到回执,正准备和师爷拱手告辞。“这位先生,有一个消息你听了会很高兴。”
“哦,什么消息?”
赵飞鹏狐疑地看着师爷。“听说青武候在你们上次来领赏之后,打听过你们的行踪,应该是对诸位的身手感兴趣。”
“要是能入青武候的眼,诸位飞黄腾达可就指日可待了!”
赵飞鹏听到师爷这么说,也便明白了这个师爷为何对自己一行人如此的客气。原来还有这什么劳什子青武候的事。“原来如此,谢谢师爷相告。”
不过赵飞鹏并不觉得是什么喜事。心中反而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