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见识过古代战场的血腥和残酷。仅仅听着赵勇风轻云淡的讲述。赵飞鹏脑海中便浮现出了金鸣交击,杀声震天的宏大场面。没有枪炮的战斗,那都是刀刀见血,剑剑到肉。“不才是田医管在死人堆里面捡回来的。”
“田医官说,不才能够活下来,完全是阎王爷不收。”
“只是,这救了不少将士的田医官,却被阎王爷收走了。”
赵勇说道此处,一阵唏嘘之色。“既然作战骁勇,为何不回骁骑营。”
孔正武盯着他,再次问着这个问题。看着他身上的虬髯交叠的伤口,孔正武已经想得到当时战场的惨烈。“不才拉不开弓,又有何脸面再见侯爷。”
赵勇摇了摇头,面带遗憾。“因战负伤,哪有什么丢脸的?”
“杀敌数十人,可有功勋?”
赵勇摇了摇头,“城头被北图人攻破三次,功过相抵,未有功勋。”
“如果不是坚持到增援,城池可能就被破掉了。”
孔正武听闻,也面带无奈之色。许多事情,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而自己也只是骁骑营的主将而已。孔正武叹了一口气,“那退役之后,又如何谋生?”
“回禀侯爷。”
“不才初始在家耕种农地。”
“只是老家这里山地居多,地里庄稼收成很少。”
“除去每年的税赋和上缴给山贼的纳饷,一年根本没有盈余。”
“只有靠家里妇人挖野菜树皮裹腹度日。”
孔正武听到赵勇对山贼妥协,一巴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陶杯震起了老高,水花飞溅。“好你个赵勇,在战场上没丢了命,回到家就成脓包了?”
“竟然还和山贼妥协?”
众人都被孔正武突然的这一下惊住了。原本还好好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赵勇面带愧色,一言不发。赵飞鹏明白,这个时候,可不是让赵勇来被这个锅。“侯爷有所不知,不是勇哥怯战。”
“而是形势如此,如果勇哥反抗,等待的就是他全家被山贼屠杀。”
“甚至整个村子都会被山贼屠戮殆尽。”
“侯爷不是我等乡民,自然不知道山贼有多可恶。”
刘洋也山前劝说到,“侯爷,先生说的很对,勇子屈服,不是因为他怯战,而是因为他的家人都在这里。”
“他必须要为家人和乡民考虑。”
“山贼十恶不赦,可却越剿越多。”
说道此处,刘洋叹了一口气。这个中的道理,他是知道不少,可是不敢在侯爷面前说得太明。“哼!”
县衙那帮酒囊饭袋。“咱们先不说这个,勇子,你说生活艰难,如今又以和为生?”
刘洋看到赵勇身上的衣服,虽是粗布,但是却是新的。如真的如他所说,吃喝都愁,又如何能够有新衣服穿。“这个说起来,就得感谢鹏哥儿了。”
说道这里,赵勇面带喜色。“鹏哥儿现在弄了一个纺线的作坊,我媳妇就在里面做工,现在还当上了一个小组长。”
“每个月的工钱钱,算下来,有四十五文。”
“其他刚刚学做工的婶子大姐们,一个月也能挣上三十文钱。”
“过日子完全不用愁了!”
“鹏哥还说了,等过段时间,纺线车再做多些,家母还有小妹,都可以来作坊做工。”
“现在只能先保证一户人家,一个来做工。”
孔正武闻言,看了看赵飞鹏。这纺线作坊还立了优先一户一人做工的规矩。这样一来,就能保证每家每户,都不饿肚子了。真是大义啊!站起来的赵勇拍了怕刘洋的肩膀。“洋哥,你知道我现在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吗?”
孔正武听到这里,好奇地看着他。刘洋顺着话头,好奇地问道,“有多少?”
“三百文!一个月!”
“什么!”
刘洋惊呼一声。“是啊,托鹏哥儿的福,我们家现在每天都能够吃上三顿饭,顿顿都能吃上饱饭,隔几日还可以吃上肉。”
“不过大多数时候,还是在鹏哥儿这里吃大锅饭,还不用花钱!”
“嘿嘿!”
刘洋怎么也想不到,赵勇一个月的工钱竟然那么高。自己都有些嫉妒了。“你做什么,能够让先生给你三百文这么高?”
“不会是去杀人吧?”
赵勇嫌弃地看着他,“洋哥,你可真会想。”
“我现在是赵家沟纺织作坊护送队的队长。”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作坊的货物,不被山贼劫掠,说起来,也算是刀口上的行当。”
“鹏哥儿说,这是危险行业,这工钱自然得给高!”
“我告诉你,护送队里面的小子们,一个月也能有二百文钱。”
刘洋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连弓都拉不开了,你拿什么和山贼斗?”
“拿着个!”
说罢,赵勇得意地从腰间接下了自己的那把手弩。“这玩意可是好东西。”
说着转头看向孔正武,“侯爷,我们骁骑营可以装备先生制造的这种弩弓。”
“威力大,射程远,准头好,操作简单。”
“弩手比弓箭手容易形成战力。”
“而且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有点力气的,都能够使用。”
“鹏哥儿的小舅子,才十二岁,就堪比一个神射手了。”
赵勇想到这里,高兴地和孔正武推销这种好用的弩弓。“侯爷已经见识了,刚刚咱们还输掉了一只羊腿给那孩子。”
刘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啥?”
赵勇没有想到,侯爷还和一个小孩子打赌,而且竟然输了。不过想到曹阳那个怪胎,成名已久的侯爷被坑,倒也不足为奇。“侯爷今天不会走吧。”
“既然来到了咱们赵家沟,就让不才尽地主之谊。”
刘洋笑着,“侯爷今天不走,还准备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刚刚我出去的时候,就是去看看哪里有闲置的房屋,租住下来。”
“既然碰到了你,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有了赵勇这个本地人不使唤,刘洋才会觉得自己傻。“侯爷要在这里住下?”
“这是怎么回事?”
赵勇有些不解,侯爷日理万机,怎么会想着住在赵家沟这个小地方。“侯爷是想看看先生改进的炼铁之法。”
赵勇瞬间便明白了。“原来如此,我的兄弟正是鹏哥儿的徒弟。”
有了赵勇出面,直接就找小荷租用了谢大牛家的茅棚。现在的乡下,普遍都是茅草棚。能修的起土墙的家庭,就已经不得了了。只是在赵家沟,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