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嬷嬷们许是得了太子的令,教了沈清溶半日便走了。沈清溶局促地站在书房门口,里头传来乘风禀报的声音。多半是昨日去查探的事有了消息。看来乘风还是没有瞒着太子。说来也是,乘风是太子的手下,发生这等事不可能还瞒着太子。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乘风从书房走出来就看见陷入沉思的沈清溶。“太子妃请。”
沈清溶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见乘风擦肩而过,忙喊住他。“乘风大人,昨日那人,可有查出底细?”
乘风并未言语,只是往书房里看了一眼。沈清溶立即会意,脸上挤出一个笑。“我就是随便问问。”
说完她便转身迈进了书房。裴宴坐在楠木书桌前,案上摆着几份敞开的公文。见到沈清溶进来,他也并没有顾忌的意思,朝沈清溶扬手。“过来。”
沈清溶走到他身边,没去看桌上的公文,只觉得脑袋瓜嗡嗡的。不知道太子究竟要考她什么。裴宴见她双手绞成一团,指尖都有些发白,不由扬眉。“四书五经可读过?”
沈清溶迟疑道:“读过一点。”
裴宴便象征性地问了她几个问题。原本并不抱什么期望,毕竟指望一个商贾庶女懂什么学问呢?可偏偏沈清溶都答上来了。可能是出于紧张,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但不妨碍她答得十分准确,甚至有些看法是连国子监的那些学子都想不出来的。裴宴眯起眼。他就知道沈清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无害。于是他轻笑一声:“当真只是读过一点?”
沈清溶有些难为情,讪讪一笑。“平日里无事可做,便会去偷听大哥读书。”
女师教的都是些女经,学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她反倒觉得大哥学的内容有趣多了。裴宴微微侧目,将其中一份公文递到她面前。“替孤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底分明带着凛然,似是要将沈清溶看穿。沈清溶却连连摆手。“殿下,这使不得。这是朝中大事,臣妾只是个妇人,不得干政。”
嬷嬷们千叮咛万叮嘱,让她绝对不能干政,否则就等着掉脑袋吧。现在沈清溶看到这些公文就眼前发黑。太子难不成不知道这个规矩吗?不应该啊。裴宴见沈清溶小脸一白,不似作假,便将手中的公文丢到一边。“是孤忘记了。只是这事实在棘手,原本想让太子妃替孤出出主意。”
沈清溶见裴宴面色不虞,想来此事的确棘手,斟酌着说:“朝中能人众多,殿下身边就无人能为殿下解忧吗?”
自然是有。裴宴心头生出警惕。“太子妃这是想知道何人是孤的幕僚?”
沈清溶连连摇头。“臣妾只是想说殿下既然有幕僚,不如命他们过来为殿下分忧解难。殿下身子未愈,不好这般操劳。”
裴宴定定地盯着沈清溶看了一会。难不成……她当真没有问题?这几日的试探,都被她化解了。究竟是她清白,还是心思深重,竟能将他的试探一一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