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接过药丸便要往嘴里送。沈清溶见到这一幕当即变了脸色。“殿下!”
她出声止住了裴宴的动作。裴宴果然停下了动作,诧异地看向沈清溶。沈清溶已经俯身上前,在裴宴错愕的目光中握住了他的手腕,搭上了他的脉搏。察觉到他脉象有异,沈清溶立即慌了。“殿下分明吃不得这东西,又何必……”她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一杯茶水递到裴宴嘴边,让他就着水把药丸吃下去。裴宴被她这一连串的举动惹得面色有些怪异,但还是先将药吃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过是小毛病,不碍事。”
“殿下的身子可经不得半点马虎!”
沈清溶声音有些急切,又让乘风守着裴宴,心急火燎地出了厢房,不多时就端着一碗汤过来。她刚放在桌上,想让裴宴喝了兴许能舒服些,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事,这才局促地开口:“这是我刚才去熬的药,我知道殿下应该不会喝,是我冒犯了。”
毕竟之前给裴宴送补药都被他倒了,现在的药更不会喝了。站在一旁的乘风眼皮一跳,看了裴宴一眼,便走上前,要将那补药接过去检查。裴宴却在这时拦住了他的动作。“不必。”
乘风微愕。沈清溶也怔住了。裴宴已经端起那碗药,当着沈清溶的面一口气喝下去。乘风想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裴宴放下碗,抿着唇看向沈清溶。“没有冒犯,这是你的一片好意,孤怎会辜负?”
“……”最后沈清溶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东宫的。只觉得整个人晕头转向的,满脑子都是裴宴说这句话时温和的神情,和裴盈盈说话时判若两人。一时间沈清溶不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裴宴。她也不清楚裴宴究竟为什么要待她这么好。不仅在三皇子面前维护她,现在还径直喝下了她做的汤药,原本是那般忌讳的人。沈清溶心乱如麻,原本想对裴宴敬而远之,这下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一到东宫,她就找了个托词钻进了偏殿,不愿出来面对裴宴。而裴宴则是去了书房。在外的探子回来禀报,是之前让他去打探和沈清溶有关的底细。事无巨细,统统摆在裴宴面前。尽管之前乘风已经打探过一二,裴宴看到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面色还是忍不住沉了下来。乘风在一旁欲言又止。裴宴抬头瞥见,沉声道:“有话就说。”
乘风动了动嘴唇,硬着头皮开口:“殿下,恕属下逾矩,您不该……”话说到一半,到底还是没敢说完。裴宴则是弯唇,脸色依旧冷然。“不该什么?不该喝下那碗药?你的意思是太子妃想害孤?”
乘风噎了一下:“殿下,小心驶得万年船。您之前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怎么现在……”裴宴面无表情:“孤想怎么做,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乘风当即跪倒在地。“乘风不敢。”
裴宴冷哼了一声,缓缓起身,将书案上的那些信纸悉数丢进了火盆里。盯着那骤然飘起的黑烟半响,才道:“她是太子妃,不是旁人,你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