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有一瞬的安静。沈清溶反应过来以后赶忙转过脸。“呸呸呸!”
“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裴宴弯唇笑了。“就这么想去?”
沈清溶猛摇头。“方才我说错了,并没有想去!”
裴宴已经在沈清溶身旁坐下来,将她方才看了一半的游记拿起来翻了翻,若有所思地点点下巴。“你若是想去,也未尝不可。”
“没有没有,什么?”
沈清溶正摇着头呢,忽然听清楚裴宴说的是什么以后瞪大了眼睛。“当真要去?”
她眼底腾起的雀跃显而易见。但又顾忌着裴宴,强行压了下去,让自己保持平静的状态。裴宴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抱着逗弄她的心态,说:“那毕竟是你府上长姐要出嫁,你也不愿去瞧一瞧?”
沈清溶顿了顿。她就是因为出嫁的是沈清秋,才想着去的,但也不好意思和裴宴明着说她是想去看戏。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裴宴面前摊开讲。“殿下……应当知道我从前在沈府的处境,我若是去赴宴,定然不是为了道贺的。”
裴宴面不改色,示意她继续说。沈清溶轻咳了两声,还有几分不自在。“我……我就是想去看看沈清秋嫁给一个……一个比沈峰年还年长之人会是何等模样。”
即便这种做法和当初的沈清秋没什么两样。但沈清溶心眼也小,往日沈清秋都那般对她,难道还要求她以德报怨吗?她可做不到。她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当然,前提是……裴宴愿意护着她。若是大婚那日裴宴不曾醒过来,恐怕她早就和裴宴一道进地府做亡命鸳鸯了。说这话的时候,沈清溶不免藏了些旁的心思。她既是在赌,又是在试探,自己在裴宴心里有多少分量。一点点就够了。裴宴听到沈清溶直呼生父全名也只是微微扬眉,并不算太意外。“说这么多,喝点茶。”
说着,裴宴就将手边已经放凉的茶水递到沈清溶嘴边。沈清溶一脸愕然。但还是就着裴宴的手喝了两口,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宴。都不敢咽下去。裴宴见状又笑了。“昨日孤与你说的话,全忘了?”
沈清溶的眼睫颤了颤。她没忘。但一直没有被人坚定选择过的她实在不敢轻易相信,裴宴愿意这般待她。她总是会反反复复。沈清溶也知道这样不好,但她也没办法做到一下子转变过来。于是她垂下眼睑,一腔苦涩涌上嘴边,却连只言片语也无法说出口。裴宴轻轻地叹了口气。“只要在孤的能力之内,能为你做到的,你尽管提便是。”
沈清溶呐呐地不说话。裴宴不由拧起眉头。“那你还随孤去赴宴么?”
沈清溶小声说:“要去的。”
要去的。裴宴无声地笑了,放下手中的茶盏。“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去用膳。”
用膳的时候,沈清溶变得比以往格外忙碌,当然,她并不是用手,而是用嘴忙活。“殿下,小心烫。”
“殿下,听说这是山中新鲜的笋,您尝尝。”
“……”沈清溶实在不会讨好人,讨好人的手段都这般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