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母后”令沈清溶怔愣在原地。她不禁多看了几眼那画像上的女子,看身形,与当今皇后实在是难以重合。画像女子身形纤细,而皇后则丰腴多了。沈清溶还记得之前去皇后跟前敬茶,那时的皇后脚步沉重,不似是有武功之人。可这画像女子分明会舞剑……沈清溶又想起那日皇后警示她多盯着裴宴,难不成——意识到了什么,沈清溶赶忙低下头。她这是又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站在一旁的封太傅捋着胡子无奈摇头。“殿下,你这是把下官的徒儿给吓得不轻。”
沈清溶颤着眼睫,轻声道:“师父,徒儿什么也没听见。”
封太傅见沈清溶这般懂事,脸上多了些怜爱之情。此时的裴宴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转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太傅此言差矣,清溶是孤的太子妃,这件事情理当知晓。”
沈清溶:……要不……她还是不知道了吧?裴宴瞧出了沈清溶的退缩,并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世人皆知孤是当朝皇后的嫡长子,却不知孤的母后另有其人。”
沈清溶的心跳已经渐渐加快,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她再次近距离地接触到裴宴的身世秘密。这是皇家秘辛,整个皇宫知道的兴许就那么寥寥几人,可裴宴却愿意说给她听。沈清溶抿起嘴唇,专注倾听。裴宴见到沈清溶这般紧张的模样,笑了一声。“孤今日与你道明,以免将来你被皇后蒙骗。孤与她并无血脉关联,只是养在她膝下,如此才能稳坐太子之位。”
沈清溶心头一紧。若是这个消息……走漏了风声,教人知晓裴宴并非皇后所生,那这太子之位……岂不是摇摇欲坠?怪不得皇后对裴宴这般态度,原来并非亲生。皇帝想必是下了什么命令,才将此事瞒下来,否则皇后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沈清溶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觉裴宴见到皇后的时候都不曾喊过一句“母后”。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那母后如今……”此话一出,竹屋里便是一片寂静。沈清溶眼皮一跳,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就连封太傅的脸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裴宴那张清隽的面容染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哀伤,他的目光看向那幅画。“尸骨无存。”
……乘风已经在裴宴的命令下,着人将拜师礼需要准备的东西都送了过来。沈清溶听到清浅的脚步声,循声望过去,就见一行婢女穿着白衣,戴着面纱,端着托盘袅袅娜娜地走过来。她们的脚步轻盈,似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将东西放下以后,她们便轻飘飘地离开。封太傅坐在椅子上,看着沈清溶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足足磕了三个响头,脸上也禁不住含笑。沈清溶将备好的茶双手敬上:“师父请用茶。”
“好徒儿。”
封太傅伸手接过,还未喝下去。那厢沈清溶便被人扶起来。裴宴拧眉看着沈清溶发红的额头,语气有些不好:“磕那么用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