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解衣裳的手一顿。素白的小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衣裳,冰凉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臂,裴宴眸光一凛。沈清溶正咬着唇,慢吞吞地给裴宴换衣裳,手腕却被人握住。“手这么冰?”
双手都被裴宴拢进掌心,暖烘烘的。沈清溶僵住,一抬眼,入目就是裴宴袒露在外的健壮胸膛以及结实的手臂。她慌忙垂下眼。脑海中腾起的念头却是:怪不得之前给裴宴擦身子的时候觉得他结实得出奇,原来并不是真的病弱……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裴宴见到沈清溶羞红了脸,反倒将手中的那两只小手攥得更紧,低声哄了两句。“怎么不回话?不高兴了?”
沈清溶又摇了摇脑袋,却依旧没抬头。裴宴便将手松开。“看来清溶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记恨孤。此事的确是孤——”他话还没说完,沈清溶已经猛地抬头,一双杏眼里满是焦急。“殿下误会了,清溶并没有记恨殿下。”
裴宴心中自然清楚,不过是让她抬头的手段罢了,于是转而露出了一个笑,道:“那还不快将身上的湿衣裳换了。”
沈清溶便重又将手伸到裴宴面前,被裴宴拦住。“换你自己的。”
沈清溶的脸颊又红了一层。她转过头去,紧咬着下唇:“殿下、殿下可否——”裴宴挑眉:“你是孤的太子妃,有什么不能让孤瞧的?”
这话说得让沈清溶无法反驳,又十分难为情。毕竟他们俩现在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让沈清溶能坦然更衣的地步。裴宴都已经将衣裳换好了,还见沈清溶局促地坐在那,他只能退一步,别过脸,叹息了一声。“孤不看你便是。”
沈清溶见裴宴果真转过去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动作起来。裴宴听到身侧的悉率声,饶是平日里定力再强,但一想到是沈清溶,难免心猿意马,微微侧目,便见到沈清溶露在外头的香肩,细腻的薄背上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裴宴的眸光凝住,脸色也一寸寸冷下来。之前并非没见过她身上别处的伤,但这几处生在背上,没经过药物处理,极为狰狞,倒像是沈清溶故意留着不愿化去,时刻提醒她曾经受过的苦遭过的罪。沈清溶察觉到裴宴的注视,慌忙将衣裳收紧,“殿下!”
裴宴反应过来,难得生出了几分窘迫,他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别过脸:“孤……孤是瞧有虫子飞到你那边去,想要提醒你。”
沈清溶:……她可不是三岁孩童,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话。可偏偏从裴宴的嘴里说出来,她也不能去质疑他。只能在心里腹诽,又默默地穿好衣裳,不愿再搭理裴宴。裴宴见她坐在一旁,脸颊却朝向另一边,便知她心里所想,试图给自己挽回点颜面。“你背上这伤,是何人所为?”
沈清溶终于回过头来,和裴宴对视了一眼,最后又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裴宴见她不肯说,又道:“孤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