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萧潇一路去了隔壁江丞那,熟门熟路的往正厅走。江丞这边的布局和她那边无二,不过是少了照顾师父的地方和药庐,是正常格局。“哎?大小姐留步,主子今儿不在前院呢!”
只是还没进前院,就被照顾他的小厮小跑着上前就要拦住。孟萧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无妨,那我就在前院等他回来。”
小厮依旧不肯让,甚至还挡到她面前来,额头上好似好沁出汗来,“不是,主子毕竟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大小姐还是等他回来再来吧。”
孟萧潇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了小厮,“师兄怎么了?凌云何在?”
素日里跟在江丞身边照顾的,不是这个小厮,凌云凌霄两兄弟。再不济,还有达叔。他们都是谷里带出来的,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会横加阻拦。这是怎么了?小厮闻言,猛地抹了一下汗,露出了一个苦哈哈的笑容,“回小姐的话,他们都被主子派出去办差去了。我负责守着院子。”
孟萧潇站住脚,折扇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唇角露出一抹脚下的笑意,“你是不是刚来?不知道你家主子以后说要娶我过门的么?”
“啊?”
小厮一脸目瞪口呆,看着孟萧潇带笑的脸,带着点调侃和混不吝,那笑容不知道若是放在男人身上,说不出的邪肆,可偏生面前是一张美人面,叫人生不出其他心思来。虽然但是……谁都知道江丞心心念念都是孟萧潇这个小师妹。可是也仔细交代,不能说漏了嘴去。这是……已经被大小姐知道了吗?小厮怔愣了一下,“我们主子确实……”他凝神想着说辞的功夫。孟萧潇却已经趁着他毫无防备,身体一转,进了前厅的门,扬声叫了几句,“江丞?你搞什么呢?凌云!凌霄?”
还专门使个脸生的在外面拦着不让她进。小厮这才转过弯来,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孟萧潇骗了。她压根就是逗他玩儿的。“大小姐!”
他抹了一把汗,赶紧追上前,试图拦住孟萧潇的脚步,都要哭了,“大小姐,您快别喊了,主子,主子他!”
“主子受伤了。”
里头出来的凌云淡然开口,不卑不亢地冲着孟萧潇行礼后,示意小厮先下去。“怎么不早说。”
孟萧潇脸色一变,加快脚步朝着前院的厢房走去。“主子怕您担心,不让人知道。”
凌云在边上跟着,解释了一句。事实证明,江丞是多虑了。这院子拦着谁,都拦不住孟萧潇。孟萧潇听这话就知道伤的怕是不轻,一边走一边问,“伤的很重?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受伤?”
不是她质疑,而是跟在江丞身边的凌云凌霄,跟四个云一样,功夫了得。江丞本身功夫也不弱,这样还能受伤,只能说明对方功夫更高。闻言,凌云眼里也闪过一抹凌厉,看向孟萧潇的眼神里多少带着几分埋怨,半晌憋出来一句,“主子不让说。”
眼下之意,还得孟萧潇自己去问。刚好到了卧房门口,孟萧潇心里着急,门都没敲一下,直接就推门而入。屋内陈设简单,正面是一张罗汉床,隔着一道拱形门,就是正卧。江丞正趴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整片后背,达叔在给他的后背上药。冷不丁听见门被推开,江丞以为是凌云去而复返,眼皮不抬地抱怨了一句,“你进来的时候能不能轻点,我这门可是金丝楠木制的,金贵的很……”话音没落地,就听达叔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大小姐怎么来了!”
江丞吓的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手忙脚乱地伸手要去拉被子把自己裹住,嘴里喊,“凌云!你怎么回事儿?”
凌云既然已经把人放进来了,就心安理得地站在门口,装死。孟萧潇一把把人压在了床上,淡定地接替了达叔的位置,“行了,神医谷的穴位图都比你脱的光,我什么没见过。”
男女授受不亲那套,对她来说根本没用。话是这么说。但江丞却压根放不下,执意让达叔用被子把他后背盖上,就这么趴在床上跟孟萧潇说话,“那也不行。”
他不愿意在孟萧潇面前,暴露不完美的一面。他原本有些惨白的脸色,此刻涨得有些红,“最近你可挺忙的 ,怎么还专程跑我这边来了。”
状告亲爹,要回嫁妆,撕开了孟擎天这个假神医的遮羞布,还得了皇帝封赏,在京城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孟萧潇把带过来的折扇丢在他枕边,掀开被子的一角想往里看看他伤成什么样儿。江丞吓的不轻,一手用力地攥着被子,一边呵斥道,“你一个姑娘家,掀男人的被子算怎么回事儿!赶紧放下!”
饶是他动作快,孟萧潇还是窥见了不少。整片后背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交错的鞭痕,几乎没有一块好地。见他脸都疼白了,赶紧松开手,“我不看就是了,你别用力,伤口撕裂了沾着被子。”
江丞依旧不太放心地裹着被子。孟萧潇见他额头上出了一圈汗,却一声不吭的样子,一阵心疼,眼神冷了下来,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达叔,“你让达叔上药,我不看就是了。”
她本来是想找江丞问点事儿,可如今什么事儿都没有江丞受伤重要。江丞也没松开被子,只道,“没事儿,一点皮外伤,养养也就好了。”
谁家皮外伤,伤成这样?他知道这话糊弄不了孟萧潇,赶紧转移了话题,伸手捞起她放在自己枕头边的折扇,打开看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你什么时候还写了扇面?在孟家找到的?”
不是他说。五年前的孟萧潇写的就是这样狗爬一样的字。只是在谷中五年,师父细心教导,加上她自己勤奋练习,早不是当初的水平。他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孟萧潇从前在孟家不受宠,无人教导的原因。她当初被师父从悬崖下救下来,身无长物。和扇面,只能是她以前的旧物。孟萧潇闻言,心却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