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踏着点去了地字班。来之前,她就知道天字班和地字班,由于就读学子的门第差别极大,缴纳费用不同,所以陈设也很是不同。但是她是真的额没有想到,地字班能简陋到这样的地步!外观就不说了。毕竟是南山书院统一休憩的,差不了多少。但是走进去,就会发现里面有多么寒酸了。从里面陈设的物品,到书案条几,都是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再看上面摆放的文房四宝,每一样都说明了主人的家贫。孟萧潇的眉梢不自觉一挑,她知道南山书院的上下观念极重,但是真的没有想到重到这样的地步。表面上都是来读书的,事实上呢?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不自觉闪过一丝恼怒。不过她还没有更加细致地观察周围的情况,就发现地字班一众学子都站在门口,对着她说道:“欢迎你加入地字班。”
他们都穿着长衫,但是与于兆风那些华丽的衣衫比起来,就显得格外朴素了。甚至不少人,衣服上还有补丁。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容,没有多余的言辞,却让孟萧潇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对她的欢迎。尤其是等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才发现座位上已经有了座垫,而书案上也铺了宣纸。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甚至还有些低劣,却让她觉得很暖。只是她不确定究竟是谁给的,只能扬声说道:“谢谢。”
众人都对她投以微笑,然后就各自开始了温习功课。孟萧潇也没有再打扰他们,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想着要告诉凤御临这边的情况,让他想办法给这些地字班的学子以帮助。……孟萧潇来南山书院不是真的为了读书,再加上这些内容,她之前就学过了。当下觉得无聊,就趴在桌上开始睡觉。只是时间不长,她就感觉被人推了一把。她有些不满地向着同桌的方向看过去,他没有看她,而是轻声说道:“别睡了,萧兄。命运还是要把握在自己手中,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有几个是可以相信的?”
孟萧潇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推醒她的人。是她的同桌,文仲怀,面容清瘦,一身长衫已经洗得发白,却很是干净。他没有得到孟萧潇的回应,又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知道殿下对你很好,可他会一辈子这样对你吗?将来他娶妻生子之后,身边哪里还有你的位置?”
“萧兄,昨天你与世子的文武两试,我都看到了。”
“你文韬武略,只要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定然能金榜题名,何必依靠别人呢?”
“……”老和尚念经一般的碎碎念,完全无法阻止地进入耳中。孟萧潇是真的没有想到,如此年轻的学子,怎么能有这么多话?文仲怀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了下去:“萧兄,你千万别怪我话多。要知道那些达官贵人都是图新鲜的,现在对你好,将来也可以对别人。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还是要依靠自己,才能改变命运!”
铿锵有力的言辞,再加上痛心疾首的表情,让孟萧潇觉得,她要是再不说话,文仲怀能这样一直念下去。到时候,她就不是单纯不能睡觉,而是直接被说死了!她摆摆手,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那就好。”
文仲怀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一双眼睛更是亮晶晶的:“像萧兄这样有天赋的人,只要肯下苦工,何愁不能一展长才?”
怎么都同意不睡了,还是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他刚才是不断说她会被抛弃,现在是转场到高中了。头疼。孟萧潇抬手抓了抓头发,很是认真地开口:“文兄所言极是,是在下虚度光阴了。下节课,我定然不睡了,而是认真听夫子指教。”
文仲怀很是满意点头。说话间,夫子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番众人之后,视线落在孟萧潇身上,眼神里很是有点不屑。“别以为某些方面有点小天赋,就骄傲自满了。君子六艺,少一样都不行。”
孟萧潇:“……”好不容易打发了文仲怀,怎么这夫子也是一样的唠唠叨叨?她真的很想趴下去继续睡,可是感觉到身边文仲怀的目光,她还是放弃了。继续被叨念下去,她担心自己的心脏受不了。深吸一口气,她干脆拿起毛笔,开始在宣纸上画画!只是她的画作,无论是和她的书法,还是骑射比起来,都是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简直是惨不忍睹!偏偏她在那里画得是不亦乐乎,连夫子走到她身边都没有发现。当夫子看到她在纸上的涂鸦,气得羊角胡都敲了敲:“胡闹,这就是你来书院读书的态度!如果是这样的,你不如早点回去吧!”
“夫子,他很有天分的。”
有人小声为他辩白。夫子冷笑一声:“有天分?好,很好。”
他说着将手里的书摔在孟萧潇的桌案上:“有天分,不听我的课是吧?那你说,这道题的答案是多少!答对了,就算了。错了……你以后都不许出现在我的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