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娇娇被人撑着手臂,扶了起来。她抬眼,看向 来人,瞧见扶着自己的是孟萧潇身边的云风。而随后缓缓而来的,是一袭斯文儒雅的白色长衫,一走一过,都是不紧不慢,最终站定在相娇娇和云风面前,看向倒在地上的于兆和,“小侯爷莫见怪,还以为哪个登徒子敢在相府门口这样放肆,一时失手伤人。”
说着,他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于兆和,“却没想到真是侯爷。”
这话里多有点讽刺的意思。讽刺镇远候府的家教。讽刺于兆和这个镇远候,徒有其表。于兆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口涂掉嘴里残留的鲜血和一颗牙齿,恶狠狠地盯着江丞,“江老板,又是你。”
他真就纳了闷了,怎么哪里都有江丞的身影,还专门跟他作对,这就算了,知道对方跟苗疆那边牵扯颇深,于兆和还不敢得罪,甚至每次遇到江丞,都只能吃闷亏。江丞也笑,声音从容不迫,“是啊,在下与小侯爷确实有缘。没想到来赴个赏花宴也能遇到,刚才相老还在问云风相小姐的下落,刚好在下在这边瞧见了,确实是巧。您请恕罪,在下这就跟相老告罪去。”
相娇娇能在家里藏这么多天,于兆和压根不信相家会不知道相娇娇的事。若是真的让江丞把事情当面告到相老那,只是给相家多一个机会脱离他而已。想到相娇娇刚才坚决要跟自己和离的样子,于兆和嘴角抽了抽,满脑子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休想。从前落魄的相家休想。如今如日中天的相家,更是休想。“本候不过是和自己的夫人说几句体己话而已,倒是不知道怎么到了江老板这里,就到了要告罪的地步了。罢了,今日是相家的宴席,本候作为女婿,也不好扰了宾客的雅兴,劳烦这位姑娘带着夫人入席,本候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江丞立马侧身给他让出来位置。看着于兆和略显得意的背影,相娇娇恨得眼睛都红了,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云风呸了一声,冷声讽刺,:“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镇远候的老侯爷要是知道于家出的都是这些宵小之辈,怕是棺材板儿都压不住!”
江丞的注意力却不在于兆和身上,只是飞快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药瓶递过去,“你是被点了麻穴,若是不管的话,过一会也能好,吃了这个,会好的快一些。”
云风赶紧把药接过来,倒了几颗出来,直接塞进相娇娇嘴里。相娇娇吃了药之后,才感觉刚才流失掉的力气正在慢慢的复苏,原本瘫软的身体一点点有了力气,她能站稳,就扶着云风站好,确定自己不是中毒,也不会死,才红着眼睛朝着江丞道谢,“江老板,这次多谢了。”
江丞赶忙道,“就当时上次谢您在大街上,从马蹄下救过在下的谢礼。只是到底还是江某占了便宜,那次姑娘是全力相救,如今江某手无寸铁,还是云风出的手。”
相娇娇也感激孟萧潇。她怕内宅生乱,已经把所有得力的人手都调派去了后院,所以刚才于兆和倾身上来的时候,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发现。还好,孟萧潇大概早就料到如今这样的场面,特意把云风留下来了。如果不是刚才云风动手及时,今天相娇娇指不定还要丢多大的脸面。不过,两人很快就要是一家人了,相娇娇知道孟萧潇既然能把人留给她用,就不是为了专门听这声谢谢,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打起精神。她在于家受过的那些事儿比起来,如今这件事不过是小事一桩。若是被这个打倒,那她拿什么在京城立足?相娇娇飞快地收拾好了情绪,不过须臾之间,就已经放开云风搀扶自己的手,站稳站好,示意江丞里面请。江丞一个外男,也不好单独跟相娇娇在这偏僻的地方多说什么,以免于兆和去而复返,借此往相娇娇身上泼脏水。但是,江丞不经意瞥见相娇娇较弱中带着一抹坚定的眼神,除了恍惚,更多的还是敬佩。真是奇怪,好像每一个在孟萧潇身边的人,最后都好似变成了她的样子。坚强又坚定。明明,之前还是小心翼翼的模样,如今却好似看什么都云淡风轻了。江丞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巷子,径直进了相府。江丞走后,相娇娇才带着云风走到门口继续迎宾,不多时,里面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站定在相娇娇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相娇娇眼底陡然一亮。还真是瞌睡送枕头,要什么来什么。“让她进去,在后院安顿好,切记让人盯住了,不要让她跑出去。还有,你拿着我的手牌,去京城的绣庄里请个人过来。”
相娇娇忙不迭地把令牌递到丫鬟手里,交代了个人名,就让丫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流里。目送丫鬟走后,相娇娇才转身,凌厉地目光牢牢地盯着头顶的“相府”二字。只差这临门一脚了,她不仅要于兆和,身败名裂,事后还要痛打落水狗,哥哥的事情,说不定就能水到渠成。她不确定自己一个人有纵横捭阖的能力,这时候就提现家人多的好处,她咬着嘴唇,静默了一会,才下定决心一般,看向云风,“你去找姐姐,就说我需要她的帮忙。只要她能把后院那些乱七八糟的世家小姐们集中到一个地方就行。”
云风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相娇娇。但是很快,她就觉得自己多虑了。眼前的相娇娇面色虽然还有写苍白,但是眼底的光亮惑人,无形中让人信服。“是!”
孟萧潇接到云风消息的时候,刚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凳子都还没捂热呢。闻言,她扫视了一圈花园里的人。从刚才,她们看她的眼神就怪怪的,躲在背后指指点点,不知道是又听到了什么。原本她不想理,如今却是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