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叫哥，项阳勾勾嘴角，还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桌子，“谢谢，吃过了，你们慢吃。”
“等等，我也吃好了。”
末声声急忙起身站起来，“你是不是要回消防局，我也要回学校。”
两人僵在原地，末声声抿唇看向丁风，“帮我和秋哥曹姐请个假。”
说完拉着项阳离开了餐厅。项阳就这样被拉了出去，一脸的好笑。“你就这样把你小男朋友丢在那里了？”
“不是男朋友。”
末声声瞪了项阳一眼，“我们只是一起兼过职。”
项阳轻笑，忙道歉，“是，我说错了，别板着个脸。”
深吸一口气，“问吧，都请假了，肯定是有什么要问我了。”
“你和陈莹莹说了什么，我好像看到她哭了。”
末声声皱眉看着项阳。早知道这个丫头要问这个，也不给自己时间缓缓。项阳没有理会末声声的问题，径直往前走去。末声声跟上去，拽了拽他的手臂。项阳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抬手将她的头往前一掰，又轻轻往后一按，“看看今天天气多好，天空那么蓝，好久没看到这么晴朗的天了，难得我今天有个假期，陪我走走。”
说完勾着她的肩膀往前一带。末声声很无奈地被他拉着，不情愿地小跑跟上他的大步伐。站在餐厅门口的丁风，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眉头紧锁。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里，才转身去店里。项阳拉着末声声东拐西拐，来到了一个中心公园，中间一个大大的喷泉，四周绿植包围着，公园里的人不是很多，末声声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跟在项阳身后。“你知道这个公园有个传说吗？”
“不知道。”
末声声等着他的解释，结果他一开口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想听吗？”
“听完就能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吗？”
“嗯，应该可以。”
项阳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随意地放在腿上，“你要不坐下来听我慢慢讲？”
“我想站一会。”
末声声俯视着项阳，用自己觉得最严肃最凶狠的表情瞪着他。坐下来的项阳才比末声声矮一点，看着她的小表情，项阳也不恼，搭在椅背的手在旁边拍了拍，就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你知道蓬莱仙岛吧？”
末声声没有回答，项阳自顾自地说着，眼神看向远方。“传说，有位蓬莱女仙在回蓬莱的途中，路过一个五彩缤纷的湖泊，不由地被湖水吸引，忍不住下凡，看到凡间桃红柳绿，莺歌燕舞，忍不住在人间停留，就住在这湖泊旁，还给这个湖泊取了个名字，叫五彩湖。”
项阳顿了顿，指了指不远处的湖泊，“你仔细看，就能看到彩虹的颜色。”
末声声瞥了一眼旁边的湖泊，站在这里两边望不到头，这个湖末声声是知道的，每次坐公交车回学校都会从桥上走，不过这个中心公园，还真是一次没有来过，传说就更加没有听过。他这样讲着，末声声只当他胡扯。“后来仙女在这个五彩湖遇到了一个年轻的渔夫，每天来这里捕鱼撒网，但每天都一无所获地回去，仙女见他可怜，施法帮了他。久而久之，仙女对他心生怜悯之情，想要助他，渔夫成了这附近远近闻名的捕鱼好手，日子也过的舒服许多，可是他后来却放弃了捕鱼，入赘了一户商贾人家。”
“为什么？”
“为什么？”
项阳低头笑了出来，似乎也是在问自己，“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渔夫也有心爱之人，他为了心爱的人放弃捕鱼，放弃身段。”
“那这个传说和这个公园有什么关系吗？”
末声声算是听完了这个故事，很是不解。“不是有关系吗？五彩湖？”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
项阳再次开口。“不用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惜给自己讲个乱七八糟的传说，还用得着再解释吗？不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你呢？”
项阳身体前倾，略带戏谑地看着末声声，“我觉得那个丁风挺好的，你为什么拒绝别人？”
末声声一愣，随即白了他一眼，所以他之前说的什么小男朋友，是故意逗自己的？明明都听见自己拒绝他了，还在这里调侃她，“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项阳没有说话，嘴角噙着笑。末声声有些摸不透他的表情。“你不相信我说的？”
“没有。”
项阳站起身，走到末声声跟前，弯下腰，平视着末声声，“我是觉得，你应该谈个恋爱，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放松一点。”
末声声看着近在迟尺的项阳，朝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非常不喜欢他总是以一种长辈的姿态来教育自己。跳楼时是这样，送手机时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又是谁？你又懂我什么？”
末声声的音量有些许提高，引来路人异样的目光。项阳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刚想开口解释，末声声扭头就跑，项阳刚要追上去，手机铃响起。跑到站台的末声声有些后悔刚刚的举动，自己一直都能忍耐，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项阳这里就丢盔弃甲了。冷静下来的末声声，想给项阳发个信息，拿着手机许久也没发出去。回到宿舍，就看到趴在桌上的陈莹莹，听到开门的声音，匆忙擦着眼泪，回头看到是末声声，才又放声大哭起来。“声声……”陈莹莹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睛也是红红的，鼻子和嘴唇也变得红肿。“你这是哭了多久了？”
“我也不想的，但是眼泪它，它止不住……”陈莹莹一边说着，豆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今天，和项阳表白了。”
陈莹莹抽泣着，身子也跟着颤抖。“然后他拒绝你了？”
末声声坐到她的跟前，轻抚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
“是，是的，他拒绝我了。”
陈莹莹用手背擦着眼泪，抽了张纸，擤鼻涕，“我，我虽然有想到这样的结果，但是我，我没想到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他这样的年纪，有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末声声有些不解地问。“我，我知道。”
陈莹莹哭得更伤心了，“我就是因为这样才伤心的，我看他的朋友圈，他明明没有女朋友的，不然我也不会去表白了，结果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认识多久，有多少的交集，肯定很久了，应该是深情厚谊了，那我算什么呀！我竟然这么不自量力地去表白，我连了解都不了解他，他们说不定后面就准备结婚了……”陈莹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末声声听的云里雾里，又不忍心打断她，一直等到她说完，才好奇地问，“你不要想太多了，他说有喜欢的人，也有可能是暗恋，说不定没在一起，但是他的确是拒绝了你，是吗？”
陈莹莹抬头，眼泪还挂着，僵硬地点了点头，“是的，他明确的拒绝了我，说我还可以遇到更好的，我们不合适。”
“陈莹莹，作为旁观者的角度，项阳这么做是对的，抛开他有喜欢的人不提，他和你的确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作为你的朋友，他这么说是有一点敷衍，但是我依然觉得他做的是对的。”
陈莹莹听到“有一点敷衍”眼神刚亮了起来，接着听到后面，又变得很沮丧。“可是，你说过喜欢不廉价的。”
“对不起，我应该及时制止你的。”
末声声垂眸，也许从一开始，她和自己说喜欢项阳的时候，自己就不该帮她去要联系方式，如果没有要到，她现在也不会伤心成这样，“我以为你在了解的过程中会发现，你们不太合适，我以为……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好。”
陈莹莹听着末声声左一句道歉，右一句道歉，哭着笑了出来，“你道什么歉，又不关你的事……”她嘟起嘴，心情渐渐恢复了一点，“你不要觉得愧疚，我没有怪你的。其实说出来也好，我有个时间恢复一下，你说的对，长痛不如短痛，我消沉两天可能就好了。”
陈莹莹摊手，自嘲地笑着，“这样想想，我这个喜欢好像是有点廉价了。”
陈莹莹这么嘲讽自己，末声声也跟着笑了出来。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大笑起来。“项队和我说，我还太小，我还有大好年华，不要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他身为一名消防员，国家和人民是首位，他也不想辜负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鼓足勇气说过我不在意了，可是，还是被拒绝了。可能我真正难受的，不是他有喜欢的人，不是我被拒绝了，大概是我给自己织的梦，被戳破了，有点接受不了吧。”
陈莹莹冷静下来，不知道是在和末声声说，还是在和自己说。末声声忽然想到丁风，要是他能和陈莹莹一样，能这么想得开就好了，什么我会等你。这种虚无缥缈的约定，终究是抵不过岁月的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