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叹气，“为何？”
杏林子瘪嘴，“徒儿本想去的，但是临行前突然来个病重的病人，那人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不能再耽搁了。人命关天，徒儿不能见死不救。我给他看完，就立马赶过去了，但是……还是来迟了一步……”月漪狠狠瞪了杏林子一眼。心中情绪复杂，没想到他是为了救人才违背了约定……月漪哼了一声，“我才不信你的花言巧语的。”
杏林子双手合十，求饶道：“月漪，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因为要救人！不然我怎么会放你鸽子呢？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我也很后悔的，真的，你相信我。”
赵灵略微思索，“所以三年前，你看到耳垂有血痣的我就积极踊跃的要拜我为师父，便是这个原因。”
杏林子重重点头，“但是十六年前我与月漪相处时间不长，她又向我隐藏了她的身份，我不知道去哪里寻她。”
赵灵望着月漪，“月漪姑姑，水落石出。”
月漪神情略有动容，长剑入鞘，她横了一眼杏林子，上前给赵朗把脉。她蹙眉，“这位公子的病情很严重。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危险期了，之前的药方是何？”
杏林子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不敢靠近。月漪扬声，“过来！”
杏林子磨叽地蹭过去，从怀中掏出药方，“就是这个……月漪，别生气了呗。”
月漪看了一下，“嗯，的确都对症。但是还需要加一味药材。每剂药加两钱紫雪丹。”
杏林子一拍脑袋，“对哦。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还是月漪宝宝厉害。”
月漪一脚飞踹过去。赵灵：“yue。”
早饭都要吐出来了。楚王府。书房略有冷意，但仍然压不住陆渊那颗不安的心。“如今她如何了？”
“王爷放心，现在灵夫人已经安全归来了。不过……看样子，灵夫人的确是凤凰族的族人……”宋延瞧了眼陆渊，他脸色没变化。陆渊点头，“安全归来就好。赵朗好些了吗？”
“听说病情已经稳定了，但是要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陆渊道：“你跟杏林子讲，不关需要什么药材以及帮助，本王定然竭尽全力帮助他。只要赵朗能尽快醒来。”
宋延点头，“是。”
陆渊又道：“灵夫人那边，你命人好好保护着，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本王报告。”
宋延应是。宋延出去后，室内再次恢复昏暗。陆渊倚在椅子上，一阵轻风穿过窗户，吹动桌子上的书哗啦啦作响。陆渊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他睡了片刻，醒来时，发现母亲依旧在灯下认真的缝制什么。他揉揉眼睛，正要说些什么，母亲倏然转过身，将食指放在他唇边，“嘘。”
她将陆渊藏进柜子中，“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来，也别发出任何声音。”
“娘亲。”
他拉住母亲的手，“你说给我缝制荷包，什么时候能给我？”
她笑，“今晚就行。还差几针。”
陆渊老实的点头，“好。”
随即他安安分分的藏进柜子里。外面有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陆渊好奇地透过柜子上的小孔望去，母亲竟然悬浮在空中，被一只手紧紧攫住脖子。他惊恐地捂住嘴巴，说出不话。“咯咯……”母亲喉咙中发出痛苦的声音，脸色憋得青紫，脚下不停挣扎，手却有意无意摆向陆渊，示意他不要出来。片刻后，那人松开手，母亲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落在地上，嘴边涌出一丝鲜血。一阵冷风穿堂而过，那人面纱轻轻扬起，露出耳下的一颗血色红痣。烛火摇曳。那一眼。那颗娇艳若血的红痣。陆渊终身难忘。陆渊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些年，他并非没有追查过，但是时间太过久远，当时自己年龄又小，等自己稍有羽翼再去追查，当年的证据早就没有了。但是，皇后许氏妒忌心一向很强，不许景帝宠幸任何一个宫女，陆渊想，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做的。并且曾经也有些证据指向皇后，但最后都因证据不足，以及皇后权势过大，不了了之了。门响了，赵灵推门而入。她面无表情，瞧着陆渊，如同见到了个陌生人一般。陆渊见到赵灵，心中一喜，随机又故意板起脸，“怎么？你知道错了？”
赵灵上前两步，“我实话告诉你，赵朗并非凤凰族人，我才是。”
陆渊：“所以呢？”
“你有什么恨，朝着我来，不要累及我兄长。”
“你这是何意？你到现在都认为是本王暗杀你兄长？”
“所以请王爷放过我兄长，我走后，请王爷不要为难他了。”
陆渊声音忍不住扬高，“你这是何意？你要去哪里？”
赵灵静静望着陆渊，语气冰冷，“我才是凤凰族的族人，杀害你母亲的是我的族人。所以我求王爷日后不要为难我兄长。”
陆渊心头巨震，“在你心里本王就是这样的人？”
赵灵怒吼，“王爷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是不是？”
陆渊脸色微微一变，长长吸了一口气，“是。”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凤凰族人了，我现在对你有用，所以你还留着我这条命。而我兄长你以为他是凤凰族人，你为了给你娘亲报仇，所以命人暗杀他。这一切！”
赵灵一把扬翻案几上的笔墨纸砚，“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笔墨纸砚散落一地，溅了陆渊一身，陆渊声音微颤，“赵灵，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赵灵望着陆渊，一字一句道：“我很清楚。”
陆渊拳头紧握，额头青筋暴起，他望着赵灵，半晌后，猛然瘫在地上。他的心很痛，很痛。如同刀割一般。他捂着胸膛，身子不住颤抖，嘴巴痛苦地发出几个音节。赵灵没有看他，声音冷漠如铁，“不要以为装可怜，我就会原谅你。你可知兄长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陆渊蜷缩在地上，身子如同秋叶般抖动，他望着赵灵的绣花鞋，眼皮 越来越无力，最后重重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