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冷眼望着赵立明。赵立明道：“我知道你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是大周的郡主，也是定国公府的义女。这是最后一次，求你放过我的女儿。”
赵灵不说话。赵朗迟疑开口，“灵儿……”下半句，他没勇气说出口，毕竟决定权在赵灵手中。“砰砰砰！”
赵立明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灵儿，求求你了。”
一抹鲜血从他额角缓缓流下。“父亲！”
赵朗悲声。短暂沉默之后，赵灵看向赵岚，“上次是你母亲保你，这次是你父亲保你。若有下次，我看还有谁会保你？”
她绝然转身。赵岚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姚青青哼了一声，随即追了出去。赵灵房间。姚青青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太过分了！你放心，我秘密干掉她！还没有我定国公府干不掉的人！”
赵灵沉默地望着虚空，“不必了，我既然答应兄长了，便一定会做到。”
姚青青咬牙切齿，“不行！必须弄死她！”
“我赵灵说到做到，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赵岚要是再敢招惹我，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姚青青：“好。”
赵灵挥手，“青青，恕我不能多陪你了，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姚青青轻声应道：“好，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姚青青又瞧了一眼赵灵，轻声关上门，脚步轻轻的走了出去。抬眸便看见赵朗朝这边走来，姚青青板着脸拦住他，没好气道：“灵儿要休息，你别打扰她了。”
赵朗温声道：“我去看看她。”
“她说她想静静。”
赵朗垂眸，想了想，轻声应道：“好。”
楚王府。杏林苑。赵灵望着顺着自己手腕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玻璃盏中，怔怔出神。杏林子走进来，吓了一跳，“我的天啊，师傅，血怎么放那么多啊？你这是不要命了啊！”
赵灵方才回过神，发现面前的玻璃盏血都快要溢出来了，她脸色苍白，静静望着杏林子给自己包扎伤口，“我走神了。”
“最近你怎么搞的啊？也不在楚王府住了，一回来就这个样子。”
赵灵道：“最近店里忙，所以一直抽不来出空。”
赵灵和陆渊之间的事情，杏林子略有耳闻。他道：“是不是还在生陆渊的气？”
赵灵道：“他怎么做是他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没理由生气。”
杏林子长叹一声，其实他觉得多个明月没有啥，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但是赵灵似乎不能明白这件事。但是他也不敢当着赵灵的面直接说出来，不然赵灵肯定立马跟自己翻脸。正在这时，月漪走进来，扫了一眼赵灵正在包扎的手腕，“郡主。”
赵灵点头，“月漪姑姑。”
月漪见赵灵脸色不对，骂道：“陆渊那小子真是不知道珍惜。迟迟不封你为王妃，改日我定要敲打敲打他，忘记相爷之前是怎么跟他叮嘱的了吗？”
赵灵不语。如今陆渊封不封王妃，跟自己还有什么关系？陆渊是陆渊，赵灵是赵灵。赵灵道：“徒儿，我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至多半年，赶紧研制出来药。不然——”她说：“我就到处败坏你的名声，说你医术不行，研制解药一年都研制不出来。也别自称‘鬼医圣手’了，自称垃圾算了。”
对于行医者而言，最害怕的莫不过名誉被损。尤其是杏林子这种行走江湖多年的大夫。杏林子哭丧着脸，“别介啊。快研制出来了。”
本来杏林子挺着急研制解药这件事，但是陆渊跟他讲不必着急。他在楚王府，每个月能拿到几百两的银子，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没事还能去赌个博，逛窑子，所以他才磨磨唧唧的。赵灵道：“尽快。”
“好。”
月漪看在眼中，觉得这个时候了，灵溪郡主竟然还那么关心陆渊。再看看陆渊，他都做了什么？杏林子一脸委屈，“月漪宝宝，你别生气，我保证三四个月内研制出解药。你放心吧，绝对不让你家灵溪郡主再受到摧残。”
月漪道：“若是能尽快那就尽快吧。楚王权倾朝野，我们可不敢在楚王府多待了。”
杏林子一脸委屈，伸开双臂，“月漪宝宝，抱抱。都是我不对。”
月漪：“……一大把年纪不害臊！”
杏林子嘟嘴，可怜地望着她，“抱抱。”
月漪一脚飞踹过去。赵灵无视二人，朝外走去，天空湛蓝，白云悠悠，阳光有些刺目。她下意识挡住眼睛，透过指缝瞄到了一对亲昵的身影。陆渊和明月在游园。郎情妾意，谈笑晏晏。赵灵顿了下脚步，方才继续前行。“灵儿。”
是明月。明月上前，温声道：“你何时回来住？”
赵灵没看她，“最近有点忙。”
明月扯了扯她的衣袖，“回来吧，别生气了。我会对你很好的。”
赵灵听了这话，直接笑出声，想不到明月已经以王府女主人自居了。赵灵寡淡道：“多谢，不需要。”
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眸光落在自己脸上，赵灵依旧垂眸，“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赵灵！”
陆渊怒喝，“你若是走了，你再也别回来了。”
赵灵脚步停下，她扭头望向陆渊，“王爷，你好像忘记一件事，我不回来，谁给你做药引子？你用谁的血？”
陆渊：“那就别走。”
赵灵道：“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过了，多说无益。”
赵灵继续走。“你给我站住！你给我站住！”
陆渊扬声大喊。这次，赵灵头也没回。清风微凉，赵灵连呼吸胸口都隐隐作痛。陆渊懊悔地一拳头打在树干上，树干上立马显现出一个拳头形状的凹陷。粗壮的树干轻轻摇晃，几片叶子悠悠落在他肩膀上。明月拨去叶子，“陆哥，你喜欢她。”
“我很了解你，你喜欢她，甚至于超过我。”
陆渊扭头瞥了赵灵越来越远的身影，这一刻他想面对自己的内心。他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