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阳诧然,她不在大周好好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明月在路人的指引朝相府的方向行去。韩沐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笑出声来,这样有好戏看喽。相府。慕容止费力地从墙头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自从在行云流水界间接服用了梦坨草后,赵灵武力大增,直接轻松跃上墙头,朝下一扫,却愣了。她结结巴巴道:“爹……爹……”慕容微脸色铁青,“你还知道回来!”
赵灵跳下墙头,一副犯了错的样子,“我这不是玩累了,所以回来了……”慕容止老老实实的缩在一边,一脸委屈。慕容微怒喝,“你功课也不做了,竟然偷偷出去!”
赵灵上前一步,“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全是我一个人怂恿弟弟跟我出来玩的。”
慕容微扫了她一眼,“这笼鸡也是你抢来的?”
慕容止抢先道:“没有,给钱了的。”
赵灵低声道:“弟弟一直想要养小鸡,我就给他买了一些回来。”
“这是一些?这鸡笼里得有一两百只!”
慕容微被这俩人气的脑壳直疼。“你们两个人今天都跪祠堂!”
“相爷,”高氏缓步走过来,温声劝慰道:“相爷,灵儿已经跪了两天的祠堂了,膝盖哪里受的了。小止年龄还小,念他是初犯,你就饶过他吧。”
“慈母多败儿!若是现在不好好管制,日后造成严重后果,那还得了!”
慕容微呵斥道:“你莫要说情了。”
高氏瘪瘪嘴,不再说话。慕容微正在气头上,谁劝都没用。慕容止脸色不变,躬身行礼,“是。”
言罢,大步流星的进了祠堂,心甘情愿地领受责罚。暗蓝夜幕,星子无光。赵灵早就跪的膝盖酸麻,见慕容止背脊挺得直直的,神情严肃地目视前方,轻轻捶了捶膝盖,“你膝盖不难受吗?”
慕容止简洁地发出两个音节,“难受。”
“难受,你就换个姿势嘛。比如说,坐在地上。”
赵灵费力地抬着发麻的腿,调整坐姿。慕容止依旧目视前方,“爹爹说让我们跪祠堂。”
赵灵撇嘴,真是榆木脑袋。她坐在地上,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她说:“说是跪祠堂,但是没必要那么死嘛。既然不舒服,就换一换姿势嘛,若是膝盖跪坏了,怎么更好习武?到时候估计又得被挨骂喽。”
赵灵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嘴里塞着蜜枣,靠着明亮的烛火看书,好不惬意。看到赵灵这般享受,慕容止若是说一点都不心动也不可能,他用眼角瞥了赵灵一眼,吞了口口水,“姐,蜜枣好吃嘛?”
赵灵抓起一把扔给他,“接好!”
慕容止眼疾手快,将蜜饯稳稳接住手中,塞进嘴里一颗,甜甜的,真好吃。夜风拂过灯火,投在地上,影子微微摇曳。赵灵嘴里哼着小调, 悠闲地吃着东西,发出各种声响挠着慕容止那颗年少略有躁动的心。痒痒的。慕容止 忍不住瞥向她,“姐,你在看什么书?给我看看。 ”赵灵没抬头,“少儿不宜,你不能看。”
他撑着自己略麻的双腿,勉强站起来,伸手想要夺过赵灵手中的书,却被赵灵闪过。赵灵说:“说过了,少儿不宜,你不能看。”
慕容止顿了下,出其不意, 动作极快,从赵灵手中 夺过来,当他看到上面露骨的描述,脸一红,顿时将书扔到 一边。“你……你怎么能看这种书?你可是女孩子。”
赵灵一脸淡然的俯身捡起来,“女孩子怎么了?谁规定女孩子不能看这种书?”
她若无其事地 倚在 圆柱边,翘起二郎腿, 继续看。慕容止看着 赵灵潇洒自若的神情, 突然很羡慕 她。她 可以做到不顾及任何人的目光,做自己的事情。她 可以不必考虑所谓的相府颜面, 不必努力习武,为国建功立业。对于父亲的话,她也是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左耳进右耳出。慕容止靠过来,“姐……”“嗯?”
慕容止问道:“上午跟我们吃饭的男子是谁啊?你是因为他才不想见姐夫的吗?”
赵灵瞧向慕容止,“我跟陆渊之间并不是因为他。他是大齐的臣子,前来大周,估计没安好心。”
“那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赵灵想了想,“应该还算好吧。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但是他为太子做事。”
“就是那个掳走父亲的坏人?”
赵灵点头,“对,所以日后我们见到他,说话做事都要小心。”
灯火摇曳。慕容止那张稚嫩的脸上充满了不解,“可是他好像很喜欢你,吃饭的时候,一直在看你。”
“咳咳咳……”赵灵险些被枣核呛住,“这话在我面前提提就行了,切莫在外人面前瞎说。”
“那他为何看你?”
“他看我……看我是因为……嗯……”赵灵想了想,“因为我现在是大周郡主,今时不同往日了。”
慕容止不是小孩子,一脸不相信。他说:“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姐夫今日那男子与你吃饭的事情。”
赵灵没说话。你跟他说怎么样,不说又如何?他好奇地凑过来,“那你为何对姐夫都爱答不理的?”
赵灵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慕容止吃痛,哎呦一声,不满道:“我不小了!我已经十三了。”
“十三就是小孩子。”
赵灵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晚风微凉,外面传来轻微声响。小九敲门,“王爷,夜深了。”
赵灵打开门,一脸纳闷,“他不曾来过祠堂啊。”
小九纳闷道:“那就奇怪了,夜里凉,他担心夫人和二公子会着凉,说要送些被子来,怎么会不在呢?”
赵灵说:“我和小止方才都没看到有人过来。”
小九点头,“好,那属下去别的地方找找去。”
月色盈盈,如白霜一般落了一地。月夜,说不出的静谧安宁。赵灵低头一看,门边上堆着两件厚外套,她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陆渊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