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低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她不能陆渊知道实情。小月倾身过去,在明月耳边低语两声。明月眸光逐渐幽深。夜深人静,营帐中除了值守的侍卫来回走动,万物俱静。陆渊胸围包裹着厚厚的绷带,躺在榻上,他望着头顶的营帐,沉默不语。“嗖——”一飞镖穿过营帐,正好钉在木架子上。陆渊顿生警觉,他掀开被子,下床,拿下飞镖,发现上面绑着一封信。他打开一看,明日子时,清风亭见。赵灵。他先是一愣,赵灵若是想要见自己,何必这般麻烦,还特意将自己约出去?很快,他明白过来,也许是赵灵是想问他讨要和离书吧,毕竟若是当真众多将士的面,他若是不给,她多拉不下面子。可是……他眸子略微暗了暗,自己怎么会不给呢?字迹歪歪扭扭的,也像是赵灵的。他苦笑一声,将信小心折好,放在案几上。自己一直说要放她走,如今到了要真放她的时候,自己又……满是不舍……又想自私一点,将她留下。可是……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害了她啊。她那么善良,应该有更好的人来照顾他。他又拿过信,躺在榻上,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暗蓝夜幕,星子无光。“咳咳……”陆渊上身绑着厚厚的绷带,披上外袍,脚步一深一浅的出去了。冷风灌袖,寒意直往脖子里钻。漆黑的夜,看不见尽头的路。陆渊拢了拢衣服,独自一人行到了清风亭。其实,他本想写好和离书,并带过来的。但白天,他犹豫了好久,终究没有狠下心将和离书带过来。等她真正开口的时候,再说吧。能拖一日算一日。他独坐与清风亭中,晚风呼呼掠起长发。清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咳嗽声偶尔传来,说不出来的冷戚。想到待会要发生的事,他缓缓闭上眼,心丝丝缕缕的疼。不远处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脚步极轻如同猫步一般,但是敏锐的陆渊还是听出来有人来,并且不指一人。陆渊猛然睁开双眼,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赵灵邀自己前来,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怎么可能会带其他人过来?皎洁的月光下闪过几道寒光,空气骤然冷肃,陆渊急忙躲在一边,利用月光方才看清楚是几个身着胡装的蒙面男子。竟然是匈奴人!陆渊心中一紧,大喝一声,“你等是不是匈奴人?”
回答他的几声冷笑。哈尼鲁的余孽。陆渊眼神若冰寒,强忍身子不适,与匈奴人交手。陆渊冷声道:“哈尼鲁被本王打的屁滚尿流,滚回了匈奴部落,你们还敢刺杀本王,本事真是大啊。”
匈奴人并不言语,几人围攻陆渊一人,出手狠辣。陆渊本就武功高强,现如今身上有伤,匈奴人虽武艺高强,但是对付几个匈奴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月光落在陆渊略微苍白的面容上,他能明显感觉出来愈合的伤口随着肌肉的拉伸重新裂开。一阵凌厉掌风直冲面门,陆渊眉眼微微眯起,冷光迸出,侧身躲过,陡然按住那人肩膀,一手抓住那人喉咙。但闻“咔嚓”一声,一丝血迹缓缓从那人唇角流下,陆渊嫌弃松手,那人 如同软泥一般瘫在地上。“还有两个。”
陆渊眼神冷如寒潭,沉稳有力的声音带着三分胜券在握。“那边怎么有声音传来?”
巡逻侍从的声音隐隐传过来,“我们去看看吧,是打斗的声音。”
二人走近一看,发现竟然是陆渊和两个匈奴人打斗,心中一紧,立刻出手。两人很快被制服。陆渊轻轻甩下衣袖,“留活口。”
营帐。烛火明亮。陆渊扫了眼下面五花大绑的两个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能到清风亭来刺杀本王。怎么?哈尼鲁重来一次当街狗吠?”
话音刚落,众人哄堂大笑。“说,你们怎么知道本王会去清风亭?”
匈奴人竟然对自己行踪了如指掌,营中定然出了奸细。刺客甲望着陆渊,“王爷不是收到一封信吗?”
“信是你们写的?”
刺客甲:“我们可能没本事在将信送到营帐中。”
陆渊眼神猛然幽深,胳膊搭在案几上,“你这是何意?你说写信之人是你们的内应?”
刺客甲不耐烦道:“要杀要剐随便你,问那么多废话干嘛。”
写信之人是谁?难道当真是赵灵?宋延上前,“王爷,刺客说的信的内容是什么?信还在吗?更深露重,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了清风亭?”
陆渊方才将胳膊搭在桌子上,正好将信压的严严实实,他眼底闪过一道细微变化,道:“信中只是说让本王去一趟清风亭。”
他不信是赵灵写的。定然是有人故意栽赃赵灵的。营帐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春月声音响起,“夫人,你去哪里了?”
“清风亭。”
正是赵灵的声音。营帐中人,脸色皆是一变。赵灵低声嘟囔道:“陆渊不是让人转告我让我寅时去吗?怎么我去了,一个人都没有?”
陆渊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他又搞什么鬼。如今夜深了,她不想多做计较,明日再说吧。自己又困又累,先去睡觉了。她无意间抬眸,方才注意到陆渊营帐明亮一片,愣了一瞬,“他没睡啊。”
搞什么啊。他没睡,还让自己跑那么远?自己正好问清楚。赵灵挑开帘子,大步进去,却被面前的情景惊住。地上绑着两个匈奴人,旁边还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匈奴人,很明显已经没气了。赵灵讶异地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匈奴人?”
众人皆是以古怪的眸光打量着她,让她浑身上下不舒服。居在高位的陆渊更是嘴唇紧抿,望着她。赵灵眨眨眼睛,“你们都怎么了?怎么都那么奇怪?”
宋延道:“方才王爷在清风亭遇刺,这三个是刺客。”
难怪陆渊不在,原来是遭遇刺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