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道：“也许是陆渊身边的人不小心落下的。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元蓁点头，“好。”
“还有人吗？”
响亮的声音回响在漫山遍野中。元佑眼睛一亮，抓住元临的手，“你听。”
元临凝神细听，露出一抹笑意，“是圣女，圣女回来了。”
二人欣喜若狂，奔出山洞。但见不远处，两抹熟悉的身影在山野中寻找着什么。元佑心中大喜，挥手，“蓁儿！圣女！”
有其他人。元蓁和赵灵眼眶一热，疾步行来，“你们……你们还活着……”元佑和元蓁兄妹俩相拥而泣。元临亦是眼眶微红，“我和元临正商量要去圣女，没想到圣女回来了。”
赵灵道：“我送完长生泉便回来了。行云流水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元佑沉默了一下，“楚王与圣女同去，为何你二人没有一同归来？”
赵灵道：“大齐皇帝病重，他先行离开了。”
为何突然会问他？赵灵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元佑和元临都顿了下。元临恨道：“正是楚王命人夺了长生泉，将我们三千族人屠杀殆尽。”
仿佛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下来，赵灵脸色微白，“元临，事关重大，你莫要瞎说。怎么会是楚王呢？他若是想要长生泉，他与我这一路，有很多机会夺取长生泉，而非等我走之后对凤凰族人下手。”
元佑道：“来人皆楚王府标记的长剑，且领头的那个说他就是听从楚王之命，来夺取长生泉的。此事千真万确。”
他神色认真，三指朝天，“我元佑对天发誓，绝无半点虚言。若是说谎，就让我天打雷轰而死。”
赵灵脸色苍白如纸，紧紧咬着下唇，迟迟不语。元蓁跳脚，“我就说是陆渊，圣女姐姐，你还为他说话，现在好了，人证物证俱在，就是他！一切就是陆渊搞得鬼！”
元蓁愤恨道：“指不定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长生泉来的，苦心积虑的让你信任他，带他进行云流水界。世间知道行云流水界入界咒语的有几人啊！”
元蓁越说越恼，粉拳握的咯吱咯吱响。“天啊，你们竟然还活着！”
一个衣衫破烂的老人从一旁的花丛钻出来。元蓁擦擦眼睛，“怪老头，你竟然还活着！”
元轩横了她一眼，“别老怪老头，怪老头的叫，我可是有名字的。”
赵灵声音轻颤，“这一切当真如元佑所言，是陆渊所为？”
怪老头元轩点点头，“不错，那人口口声声说是陆渊命人来取长生泉。”
赵灵脸色白如死人。陆渊在相府时，的确有些异样。那日，在假山之后，赵灵看见他做了个“杀”的手势。回行云流水界的前一天，他突然说皇帝病重，要赶回大齐。那日在牡丹亭中，他落下了玉佩。他说从未去过牡丹亭，可是若非他观察地势，东西怎么回掉在花田中呢？……来龙去脉，这么一想，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只是自己相信陆渊，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赵灵心脏骤痛，她捂着胸口，后退两步。“他既然拿到长生泉， 又为何要灭我族人？”
赵灵声音微颤，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元轩道：“他得到了长生泉，便不会许他人得到长生泉。想要其他人得不到长生泉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行云流水界。”
赵灵目光黯淡，“我有的问题，明知他是大齐的人，还要将他带进行云流水界。是我……”泪光在赵灵眼眶中打转，“是我害了大家。”
冷风拂过，众皆沉默。赵灵半蹲在地上，以手捂面，肩膀耸动。是她识人不明，害了整个行云流水界。大齐，长安。陆景之所以病重，幕后操纵之人是皇后许氏和太子陆华。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她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觉得若是皇帝驾崩，自己纠结剩下残余势力，还能卷土重来，助太子重登权力巅峰。事情一经泄露，陆景对许氏和陆华失望之极，不再顾念旧情，赐给二人两杯毒酒，让二人上路。许氏死活不愿意，闹着要见陆景，景帝的心腹内侍张公公见状，直接命人勒死了许氏。对外称其上吊自杀。听完张公公说完这些，床上的陆景缓缓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张公公心疼道：“主子，地上凉。”
说着附身给他找鞋，让他穿上。陆景淡淡道：“出去。”
张公公放下手中鞋子，垂眸应是。偌大宫殿四个角落弥漫着冰冷的气息，陆景枯坐在椅子上，想着那年他与许氏在扬州琼花树下的偶遇，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哪里不知，那是她精心安排的。她装作看书模样，眼神时不时瞟向自己。自己如何不知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皇子妃之位。即便如此，他甘之如饴。他闭上眼睛，面前仿佛再度出现那张明媚如琼花的笑靥。罢了，往事随风吧。太子和皇后去世，太子之位这下当真空悬了。现在放眼朝中，合适之人就两个，一个晋王陆延，一个楚王陆渊。要说才能，二人不相上下。若是说品行，陆渊虽然性格暴躁，但是有情有义。陆延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心狠手辣。为君者，既要有情有义，适当时也要心狠手辣，雷厉风行。二人看起来都不争不抢，但是，大位空悬，哪会有不动心呢？这是人性。这二人，到底要立谁为储君，自己要谨慎思考，不能再像之前听信皇后之言，匆忙立下太子。“父皇！”
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陆渊大步进来，“听闻父皇病重，儿臣特意回来看看。”
陆渊见陆景脸色蜡黄，精神萎靡，看起来当真人在病中。陆景轻轻咳嗽几声，“孤现在好了很多。”
陆渊道：“听说是许氏和陆华？”
陆景没说话，算是默认。陆渊不说话，上次许氏谋害陆景，陆景就应该送他们母子二人去黄泉。只是他一心念旧情，才引来了后来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