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他说不。也是自那一日开始,这位新夫人才有些像他在烟城听闻过的桂大小姐。韩望书在屋子里绕着圈,始终坐不下来。他感觉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南屏的倩影。那曾经战战兢兢,后又对他不屑一顾的人真的就这么离开了这里?他不愿意相信,亦无法相信。可是母亲的话却又在耳边萦绕,“她只是舍了你”这几个字竟如同紧箍咒一般,勒得他头痛欲裂。这时,他却生出另一种念头来?若是如小世子所说,她是不是不知我的心意?她若是知道,会不会就不能忍心舍了我,舍了这里?这种念头几乎令他不假思索地披上大氅,从马厩牵出那匹大宛良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南屏,南屏!”
韩望书呓语着。“相公,再去拿一条帕子来,他这脸却是越来越红了!”
任大嫂说道。“这么烧下去不会出事吧,还是先将船靠岸,去寻一个大夫来吧!”
“唉,这毕竟不是咱们贫苦人,禁得住磕打,这般贵公子还是身娇肉贵呀!那也没别的办法了。”
“南屏,南屏!”
伴着渔船的颠簸,韩望书恍惚中再度昏迷过去。小小的渔船对抗风浪,大船倒是行驶得极为平顺。越是南下,寒意渐消,南屏所熟悉的江南风物逐渐映入了眼帘,她的心绪也一点点舒缓过来。他们踏入烟城的那日,刚巧是腊月初八。大街小巷格外热闹,商贩叫卖着北地看不到的应季食物,城西的大佛寺内,僧人在分送着腊八粥,并扎着精巧的灯笼,为即将到来上元节做着筹备。桂晚钟说道:“还是咱们烟城好啊!空气这般温暖湿润,城里也是热闹。”
曾青墨也跟着点着头,说道:“可不是么!我原以为腊八节赶不回来呢,没想到这路上还顺畅了些,也是好事情,南屏,今夜,表哥便给你准备些烟花,你看可好?”
南屏知道表哥是在故意哄她开心,于是说道:“那自然最好,咱们这样回来,父亲指不定会多开心呢!”
“那是自然,今晚姨丈定会多添两碗粳米饭。”
对家的憧憬和对父亲的想念让南屏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可是她却没想到,纵使整个街上的人都在庆祝腊八节,桂府的大门处却是门可罗雀。“怎么回事,门口的小厮都去哪里了呢?”
曾青墨也奇道,他心说,不好,桂府肯定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