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猛一抬眼,倒是与韩望书对视了。因方才听了府尹大人的话,她脑子里冒出了从未有过的想法,头一次用另一种角度来想当日那个白蘋,只是这种善意的想法无凭无据,甚至都无法求证。想到此处,她看向韩望书的目光多了几分探寻,在外人看来,却像是有几分炽烈。韩望书被这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道,看来这回是来对了。“韩将军,稀客稀客,这倒是有三年没登门了,今日这便是寻人来着,我们才有缘得见呀!”
南屏听着沈周章所说的客道话居然是同阎氏说得如出一辙,再也忍耐不住,便笑出了声。阎氏也跟着笑了起来。韩望书见南屏如此不拘束,也哑然失笑。“韩将军,听说是府上不够住了,想要换换?”
沈周章笑着说。“老爷,你说是哪里话,什么叫不够住,怕是韩将军想寻个清幽点的地方吧。”
阎氏道。“因南屏总是念叨着愿意同老人、夫人住得近便些,这才想着搬来的。”
韩望书说得一脸郑重。连南屏都差点相信,以为自己曾终日这么念叨过。“若是别人说,我自会当那是客气话,可是韩将军的话定是实情!”
阎氏喜上眉梢,“那咱们还等着什么呢,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增添的。我们府上还能出把子力气。贵重之物我们可是一概拿不出来的。”
“还要劳烦大人帮我们题些匾额。”
韩望书诚恳说道。“那自是没问题,这种不费银子的事,我替我们老爷应承下来了!”
一行人有说有笑走进隔壁的宅院。那院落,果真如阎氏所说,荒芜已久,杂草丛生。部分院墙也早已残破,也不知是被哪朝哪代的风吹倒,露出里面的砖瓦和木板。沈周章见状说道:“韩将军,修缮怕是一桩大工程呢。”
“这些我都知道,我已经请了些匠人来打造这处宅邸,待到明日,他们便可动工了。”
韩望书应道。阎氏看着韩望书,道:“韩将军果然是心中有数之人,中秋过后,天说凉便凉,再拖延些日子,下了雪、上了冻,今年便什么也做不成了。”
南屏也知韩望书是个手脚麻利的,但也没觉得他想分家的心如此迫切,只是不知他是否得到公爹、姨娘的同意,她眼中有欣赏之色,又有几分复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压下了。偏那玩味的目光又被韩望书捕捉到了,他又一次感慨,今天这趟实在是来对了。沿着已略显斑驳的路径朝前走,走到院落的西北角,却是有一扇月亮拱门,再往里走又是一道铁栅栏,栅栏上有一把极大的锁头。那锁头经年累月,已经遍布铁锈。那道月亮拱门的门框之上,也是落满了灰尘,已经隐约可见斑驳的血迹,看起来已经十分破旧。而且,那血迹,却是像渐渐干涸,看起来,似乎才刚刚流出来。那门上,还挂着两串风铃,叮当作响。听起来,叫人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