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打蛇打七寸,南屏自知有些神神叨叨的毛病,无奈这是幼年之时留下的阴影,不是那般好改掉的。她听出韩望书话中的嘲讽之意,她脸色一沉,说话的语气也冰了下来:“我会雇几个高手,将军也不用多虑。”
韩望书心中也是憋闷,方才在任家时,他们还能透过一个眼神了解彼此的心意,这个女人怎么又变成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连说话也是如此。他心中不由地暗骂自己,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想讨好她,是想和颜悦色,怎么又一次弄巧成拙,让她觉得自己多事?难道她是看不出自己的意思么,难道话非要全说出来么?以他的性子,本就不会再过多纠缠,可回忆起这三年的空虚寂寞,他就觉得又一阵脊背发凉。不,他不要再错过机会!不能再让她溜走。——他艰难地张了口。于是,南屏便见到韩望书眼眸低沉,听到他冰寒刺骨的声音:“我,我,只是担心你,没有旁的意思。我,我不回去。”
这一句明明关心的话,听起来却是十分可怖。南屏不语,一时之间,她竟有些恍惚,因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从未听他说过关心的话语。原来过日子便像是挖宝藏一样,韩望书不说,她也不强求,她愿意从他的行动中找到他关心她的点点滴滴,找到了就会欣喜若狂。从来没有对他提过任何要求,更别说直接撂脸子。她居然不觉得那种猜来猜去的日子过得累。可是,当她没有心思从他的眼角眉梢里寻找他的真实心意之时,她居然听到了他说出的关切的话语,她不知是喜是悲。她不想再给他机会,也不敢再给自己机会。韩望书的话音落下许久,都没等到南屏的回应,他的心头涌现出巨大的失落,他觉得胸膛里堵得慌,好像要窒息。“哦。”
南屏答道,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次日清晨,倪小二便来通传,有人要见南屏。他叩门进来之后,见韩望书正端在那里,投来的目光并不友善,便急急退了出去。“是谁?”
韩望书心下惴惴,总觉得曾青墨活跃在不远处。南屏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说道:“我也是不知。”
她迟疑来到大堂之中,却见到昨晚遇见的那位妇人带着女儿小石榴,正站在那里笑涔涔地看着她。“阿弥陀佛。”
那妇人道,“你果真在这,我料想得并不差。”
小石榴看着南屏羞涩一下,道:“嬢嬢!”
南屏借着日光,看得比昨晚真切些,她瞧着那妇人一身华服,容貌精致,举止优雅,一副富贵人家的夫人形象,她也猜出了这个妇人的身份不俗。她上前两步,说道:“见过夫人。”
“不必客套。”
那妇人笑眯眯道,“韩夫人是个爽快人,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夫家姓白。”
“白夫人,请问您是京都人士?”
“正是。”
“敢问夫人可是御史中丞白大人的家眷?”
南屏听得身后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冷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