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落躺在暖阁里,像只烙饼,怎么也想象不出晏二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次日,南屏兴冲冲地找到了晏二,昨晚,韩望书也同她讲,事情既已是如此,便是晏二不来,她也应该出面,毕竟垂杨自幼她身边的人。晏二看见她,同样也是兴冲冲的。南屏笑着说道:“晏二哥,觉得我的人如何呀?怎么还扣着不让回去呢?”
“这个么……”晏二一时语塞,看情形,南屏尚还不知道他昨日中毒的事,也是,人家好心好意做的吃食,他说有毒是多么煞风景,他原本还想嘱咐波落一声来着,没想到波落年纪轻轻又是办事竟然这么有分寸,又是意外之喜。“回东家,满意,很是满意,只是不知道她……”“就等你这句话呢!晏二哥,你放心,我的人自会去问。”
垂杨与波落正在院子里清洗围棋棋子,西洲跑过来凑趣:“垂杨姐姐大喜啊!”
“什么喜事?小姐赏银子了,还是小厨房做了好吃的了?”
垂杨头也不抬地说。“你别打岔,你知道我说的是何事!”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没空和你耍贫嘴。”
“姐姐别生气啊!我这不也是替你高兴么,晏二爷人物、才干样样都拿得出手。以后,姐姐在这边便不用做什么这样的活计了,也是个管家奶奶一般了。”
“什么晏二爷,你说的可是柜上的晏二爷?”
垂杨摸不着头脑。“不是他又是哪个?哪儿又那么多个晏二爷?”
一旁的波落听见晏二爷这几个心里咯噔了一声,也明白了南屏是要将垂杨同那个人做媒。不知怎的,她心里极为不舒服,又想起他紧紧握着的手,心道,他定是中毒之后认错了人。昨夜合计一夜的话终于有了答案,她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不知你在说什么!”
垂杨自小和西洲玩笑惯了,也就不再理他。“垂杨,你进屋一下!”
南屏回来之后,便将她叫了进屋,“垂杨,你自小伺候我,我心里就当你是亲妹妹一般,你心里有话不对我说,又要对哪个说?如今,晏二哥已表明心迹,就等你点头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又是晏二爷?垂杨更加迷糊了,她支吾道:“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当然是说你和晏二哥的事。”
南屏知道垂杨粗枝大叶,对男女之事也不是很明白,便耐着性子,“昨日你不是在柜上呆了许久么,想来也是同晏二哥说了许多话,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小姐,垂杨错了,昨日和小丫头踢毽子没去柜上送饭,前日也没去……小姐罚垂杨吧!”
垂杨也没听懂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自己的小秘密瞒不住了。“你说什么?”
南屏大怒,觉得自己一番心血付之东流,可一想不对,便问道:“你没去,那是谁替你去的,你要是不说实话,便饿上你三天三夜!”
“是,是波落姐姐,小姐,你千万别怪她,她实在是为了我才去的,出了什么事都和她没关系,垂杨一人做事一人当!”
南屏不由得在垂杨脑袋上戳了一下:“你这个傻丫头!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当!去去,快下去,别惹我心烦!”
波落?竟然是波落,南屏实在是难以置信。叫晏二哥十分满意的人是波落?要知道,波落每日说的话都不超过三句,昨日竟同晏二说了那么久?韩望书回来得早,南屏便将此事告诉他,韩望书抿嘴轻笑,“怎的,我们这女中诸葛,竟办出了这么乌龙的事?”
“还不是因为垂杨是是在提溜不起来!可这波落……方才我没想通,现看见你一下子想通了,你们这种闷葫芦,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嘴上不说,心里有数的。”
“你倒是说说,我心里有什么数了?”
韩望书说着话,便往南屏身边凑。“韩将军,你可快离我远些!昨晚你还没折腾够?都是在哪里学的,当真是厚脸皮!”
南屏啐道。“可桂大小姐又将如何处理此事?”
韩望书愿意也只是想逗逗南屏,被抢白之后,倒是不好意思上前了。“什么怎么办?又倒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只好将错就错了,一会儿我去找波落说,她和晏二哥也不失为一对良配。”
“要我说,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原本是要给垂杨做媒,因误会便换成了波落,她心里怎么会愿意?”
“那又怎样?她能在柜上呆那么久,定也觉得晏二观感不坏呀。”
“观感不坏的前提是她不知自己不是首选,若是知道了,便不会同意的。别说是晏二,便是潘安她也会拒绝的。”
韩望书笃定地说。“你怎知?”
南屏疑道。“这,你不都说了我俩都是闷葫芦么。”
“我不信,我要去找她。”
“你不信,咱俩打个赌?”
韩望书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