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笃笃笃——敲门声不绝于耳,想着那几个下人不甚利索的腿脚,韩望书叹了口气,自己快步走着去开了门。韩望书原以为是长吉遇上了什么阻碍,匆匆而归。可等到开了门,却看见了南屏那一张俏脸。“韩将军怎的如此勤快?亲自来应门?”
“南屏,是你……”“可不就是我么!怎么不欢迎?”
“你怎么来了?连着跟着的人也没有,就这个独个儿跑来了?”
韩望书看见南屏自是开心,看见她伶伶俐俐一个人,登时就黑了脸。“韩将军,能不能让我进去再说?站在这里,像是什么话?”
两个人说话之间进了内室。见韩望书的脸色还绷着,南屏笑道:“不是自己来的,是同府尹大人来的。他直接去王府吊唁了。”
“府尹大人也来了?”
韩望书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可不是么。”
南屏点了点头。“那你自己身边的人呢?你怎么没先跟着去王府?”
“西洲和东海去西街的菜市场了。我想,这老宅必是也没什么能入口的。王府里没人顾得上你,你这面皮薄,也不好意思独个儿去下馆子。就寻思先回来布置布置,谁料想你竟然在家。”
听得妻子风尘仆仆赶路过来,先想到的却是自己吃不好。韩望书心里一阵温暖,又想着刚刚想喝碗热汤都喝不到,不由得笑起来。“笑什么?知道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了?”
“我是笑,真是被你猜中了,这几日,都是胡乱吃些东西,夜里胃总是不大舒服。”
听了这话,南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心疼地说,“果然清减了!你是抓不到老厉的影子吧。”
“你怎知?回来这些日子,就前儿早起匆匆见了他一面。”
“今非昔比,腰杆子硬了当然不一样。我看啊,过不了多久,守着老宅这活,他必是也不想做了。”
“不做?那做什么?专心致志做将军府的亲家公?”
韩望书没好气地说。“你这话也太歹毒了些!”
南屏很少听韩望书口不择言,嘤嘤笑了不停。韩望书一见她的笑容,便有些心痒,便欲拉着她坐在床沿边。“你好歹让我喘口气!”
南屏苦笑不得。“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和你说会子话。”
韩望书脸色通红。“那也等着我先洗洗脸。”
老宅那几个腿脚不好的下人都知道长于赏赐金叶子的二少夫人来了,大家的腿脚不约而同地好了起来。那几个听不清话道不明白事的婆子也瞬间耳聪目明起来。众人鱼贯而入,韩望书不太适应,楞在了那里。那些人有的问着二少夫人是不是要先喝碗参汤还是鸡汤,有的问着沐浴是泡生姜还是玫瑰花瓣,还有的问着这屋子能不能住人,用不用换成烟尘小一些的石炭。韩望书在一旁腹诽,不能住人,我也住了这么些日子了!可见这些下人脱胎换骨般的麻利,他的心中还是畅快的,他恨不得南屏快快沐浴得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