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过来询问的是大娘的邻居,就住在隔壁,昨晚的杀戮,他们都看到了。“皇城来的客人。”
大娘并不想过多解释,随口应付。就现在,李成凡等一众人的身份越少人知晓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危险。“乔大娘,我们都是乡亲,是邻居,何必隐瞒呢!”
“我看呀,这几位都是达官贵人,既然来自皇城,势必皇城那边还不知晓我们岭东的情景吧!”
妇人喜欢拉闲篇,说着已经来到了大娘的身边。李成凡几个,立于一旁,并不插话。先看明白,这妇人用意再说。但这妇人提及,皇城不知晓岭东情形。李成凡心里大抵有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村里肯定不只是妇人一家知晓,而事实上,今早不见有官兵来盘问寻查。说明这乡亲都是同一条心的。“你有什么须要向我说的吗?我回皇城保证帮你传达天听!”
李成凡拭探问道。妇人强笑。昨晚的情形,杀了官差,还抛尸。妇人判断,李成凡一众绝对不是皇城出来的官。官儿不至于那么干,皇城出来的官,必定要大过地方。但杀人又抛尸,这些大抵是绿林好汉,富商。“您能通皇城大官?”
妇人很惊讶。女帝闻言微笑应道:“随时可以通!”
“哦,那就好!”
“我跟你们说啊!岭东简单就是法外之地。”
“大乾其他地方可不像岭东这样,税赋繁重,巧立名目,广收税。”
“就是上街买个东西,都是另交税赋。”
“我们老渔民就更苦了,虽然是渔民,可是一年到头,都难吃上几顿鱼。”
“你说可笑不?”
妇人打开了话匣,在众人面前说了一大堆。但听到妇人掐指算计,普通大乾子民,在岭东生产生活,要交的税赋就多达二十几个。这种重税赋之下,百姓岂能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按理说,官府高税赋,官府收入就会很高,税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李成凡说罢,抬眼环顾富鱼村的破败景象,以及在岭东的见闻,不由得心寒。“可是,岭东建设也非常破败,钱呢?”
李成凡自然是知晓,钱上哪去了!这不就是套妇人的话嘛!“还用说,肯定揣进了老爷的口袋!”
“别说大老爷了,就是地方小吏,都能随时伸手要钱。”
“我们老渔民,能活到今天都是个奇迹,活得不如牛马。”
这时,一位男子,愤愤不平而来应道。或许是妇人的大嗓门,以及喋喋不休的控诉。转眼,吸引了很多村民走来。刚是早饭时间,渔民还没出去打鱼。“就是打鱼这生计,原本是由我们渔民自行决定。”
“比如,今天下暴雨,又比如刮大风,先前我们自己作主的时候,是不出海打鱼的。”
“特殊天气,太危险了!”
“但现在,岭东官府规定,我们渔民必须每天出售三十斤鱼货。”
“原以为,这样也不是问题,像明天我打了一百多斤,交官府指定出售三十斤,我留下七八十斤,或自己拿回来吃,或者自己到街市出售,又或者留下,以防今天天气恶劣不出海。”
“结果呢!岭东官府特派人在海边等着收鱼。”
“鱼一上来,全部收走,一尾不留。”
“就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控诉岭东官府。李成凡听着,胸中的怒火烧得旺,只是面对渔民那纯朴的脸庞,不发作罢了。这种环境下,穷苦百姓,真的活着都是个奇迹。“那如果万一天气不适合出海,没有打到鱼呢?”
姚思姝也恼,但她强夺着情绪询问。“这就麻烦喽,官差会上门来要罚银,交不出来,就带走人。”
“我家前两天不是没有打到那么多鱼嘛!结果连米缸里剩下的几斤小米都拿走了。”
“欸……”一众渔民,围在大娘门前,纷纷诉说着这几年以来的苦。“这位公子,你是好人,你连……”这时,一老者差点随口说明昨晚的事情,旋即意识到了保密,就跳过接着说。“你回到皇城,一定要把我们的话带给高高在上的女帝,最好让她下来看一看,她治下的百姓疾苦。”
老者说得很激动,孰不知女帝就在身边。“大爷,我看到了,我知道了,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女帝忍了很久,终于说话了。看情形,这些被压迫的渔民,都不是坏人,而且大概都知道昨晚的事情。“……”老者有些惊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