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刘长寿已经尽力在江城医院的范围内,利用自己的职权为刘光伟保密。但那场医院门口的冲突还是很快就在医护人员当中传了起来。原本刘光伟仗着自己的身份背景,在医院里拉帮结派,横行霸道,就惹得一大批正派的医护人员对他怨声载道。但碍于刘长寿的身份和刘光伟背后的势力,大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即使再看不惯刘光伟,见到了也只能咬牙切齿地称呼一声刘主任。不久前,当有人听说急诊科有个叫陈昊的刺头,公然挑衅刘光伟的威风的时候,虽然有人觉得心中解气,但绝大多数人依旧持悲观态度。毕竟一个刘长寿,一个科美药业,这绝不是一个新晋的普通主治医生得罪的起的。但这次传来的消息却堪称轰动。堂堂科美药业的小少爷,副院长刘长寿的亲侄子,居然在自己叔叔的医院大门口,当着自己女朋友的面,被陈昊给废了一只手!而传言中更是说陈昊只用一只手就轻松将刘光伟的骨头给捏碎了!这件事无论真假,都足以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全院所有医生的谈资,为大家枯燥的工作带来一点乐趣。更何况,刘光伟请了长假的事情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这更为这个神奇传说增添了几分可信度。一时间,医院里对这件事议论纷纷。亲近刘光伟的那一批医护自然是对陈昊恨得咬牙切齿,但更多的受够了刘光伟的气的人,却是在心里由衷地为陈昊点了个赞。以至于现在陈昊自己走在医院里,总会莫名其妙地看到有人朝他点头微笑。而急诊科的医护人员们就更不用说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尤其是那批年轻的小护士,更是一有时间就借着请教问题的名义往陈昊的办公室跑,而“请教”的最多的问题就是——“陈医生,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只怕刘长寿也没想到,这个当初为了孤立陈昊才给他划分的用杂物间改成的办公室,居然能成为整个急诊科最热闹的地方。但却有四个人对这一现状十分不满。苏悦,周洁,周周,刘洋。在急诊科的一众医护人员中,除了邓主任,就属她们四个认识陈昊最早,关系最好。原本以前休息的时候,她们四个还能和陈昊凑到一起聊聊天,但现在陈昊的办公室里永远人满为患,她们四个反而成了外人似的,进都进不去。周周和刘洋倒还好,她们本身也只是小护士,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憋在心里。但周洁和苏悦不一样。一个是急诊科的护士长,一个是急诊科唯一的女麻醉师,这两位在科室里的地位可不是小护士能比的。尤其是周洁,每每当她想进陈昊的办公室时,总是发现里面挤满了自己手下的护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急诊科的所有护士,上到在医院干了七八年的,下到昨天刚刚入职的,全都让这位周护士长给骂了个遍。但即使这样,依旧没能阻挡这些小护士们奔向陈昊办公室的热情。最后还是邓主任怕她们影响了陈昊的日常工作,出面立了几条新规章制度,陈昊这才算是清净了下来。但就在陈昊放松地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光时,又有人猛地推开了他的门。“又是谁……周周啊!”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陈昊忙于和各位其他小护士打交道,有两次在周周面前冷落了她,导致这小姑娘一气之下,好几天都板着脸不和陈昊说话。不等陈昊询问,周周率先开口了,语气中满是惊慌。“陈医生,你快来大厅看看,有个病人不对劲。”
当下,陈昊立刻把那些脑子里的小护士的身影甩开,跟着周周冲了出去。在急诊大厅的椅子上,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另一个也不过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两人身上的衣服灰扑扑的,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人。陈昊赶到时,那个年轻人正扶着自己的伙伴,让他在椅子上坐直,而另外那个人看起来格外虚弱,脑袋无力地垂在一边。“怎么回事?”
年轻人一看医生到了,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陈昊的衣服,开始解释同伴的情况。但说了半天,由于年轻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陈昊费劲地听着,但最终只分辨出了“发烧”“不舒服”几个模糊的字眼。“病人刚才坐在这里,突然开始抽搐,我吓坏了才跑去找你的。”
周周小声对陈昊说。陈昊抬起手,制止了年轻人想要继续说的话。【叮!「先导预疗」启动,患者,伤口破伤风梭菌感染,全身型破伤风。】看到病因后,陈昊立刻招呼年轻人一起,将病人抬上平车,快速送进一间安静的诊室,接着在病人眼睛的位置盖上了一块毛巾。“破伤风!”
陈昊说,接着转头看向那个心急如焚的年轻人。“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那年轻人似乎也发现了陈昊听不懂自己的方言,再开口时费劲地调整自己的语言。“哥哥……我是他……弟弟,我们一起,打工,在工地。”
陈昊点了点头。“你哥哥前段时间是不是受过伤?”
年轻人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钉子,他从台阶上……”“扎在哪了?”
“脚,左脚!”
周周一听,立刻上手脱掉了患者左脚的鞋。只见一条脏兮兮的纱布被胡乱缠在患者的脚后跟上,周周小心地轻轻揭开纱布,只见一个明显已经感染了的血洞出现在几人眼前,伤口还不时往外渗出浑浊的组织液。“喂,伤得这么严重,怎么不早点来医院啊!”
周周下意识地朝着年轻人大喊。看着哥哥脚上的伤口,年轻人也傻眼了,显然没想到伤口居然这么严重。“他,他说不疼……医院要花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