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女孩的发育明显不同于正常人,下一刻,夏云依看见她裸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疹时,更是心中警铃大作。慕容飞尘将小女孩从火海中救了回来,正将她抱在怀中。“快放下她!”
夏云依极快地大喝一声,从慕容飞尘的手中接过了小女孩。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水疹!她百毒不侵,体内还有疫苗,不害怕这些传染病,可慕容飞尘却不能与病人的皮肤紧密接触,否则很有可能被传染。“怎么了?”
慕容飞尘还没有反应过来。夏云依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种阻断疾病传播的药,塞进了慕容飞尘口中,减少他被传染的可能性。“这女孩身上的水疹很可能会传染,你不要离得太近!”
这时候,由于极度的惊慌害怕之下,小女孩已经昏睡了过去。慕容飞尘也皱着眉看向小女孩,她的身体发育真的不似一个正常人!“我的女儿!”
岸上的女子也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惊呼出声。慕容飞尘命人将画舫靠岸,那男人看见夏云依手中抱着的小女孩,面色苍白的倒退了几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歌姬倒是松了一口气,从夏云依手中接过女儿,捂着嘴痛哭失声:“我苦命的小媛……”“夫人,您女儿身上似乎患上了会传染的水疹,你注意一些。”
夏云依善意地提醒道。“没错,最近江南许多人都染上了这种水疹……”歌姬喃喃道,“可小媛是我的女儿呀,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夏云依与慕容飞尘对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今日多谢二位大恩大德……”歌姬咬着唇,似乎要朝着他们二人跪下。夏云依连忙扶住了她,说道:“这位夫人不必多礼了,其实我是一位大夫,你要是放心的话,我可以试着替她治疗。”
“姑娘,你是大夫?”
歌姬眼前一亮。夏云依点点头,她今日也是被这位母亲触动了。有这样的一个女儿,不知要承受多少痛苦,何况她是一个歌姬,带着女儿会非常的累。可她硬是撑下来了,没有抛弃女儿。“不瞒您说,我原是沿河靠卖唱为生的一个歌女,因有几分颜色,老板一直在用心培养我。后来有个富家公子,也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包下了我。然后,我便怀上了身孕。”
歌姬面带愁容,娓娓道来,“后来我才知道他家里已有正室,他夫人也是当地名门望族,听说了我的消息,便带人来找麻烦,不仅对着我的肚子暴打一顿,还给我喝下了打胎的红花药,然后我便早产,生下了小媛。”
说到这儿,歌姬已经眼含泪光,她继续道:“恐怕就是因为这些缘故,小媛生来便与常人不同,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怪胎。姐妹们都劝我丢下这个孩子,说她这个样子也活不了多久,又是个女儿,不值钱。可我于心不忍,一直坚持将她抚养长大。前段时间,那富家公子又找到了我,原来是他生育能力有些问题,一直没办法生个孩子,他便想带走小媛。”
听到这儿,夏云依的心中已经有数了。男方的生育能力本来就有问题,这歌姬怀孕已经是不容易了,怀孕期间肚子又受到重击,还被红花药催得早产,才会生下了那么一个生理残缺的女儿。“可程郎见小媛长成这幅怪模样,最近又患上了水疹,心中难以接受,甚至想要放火杀了自己的亲身女儿……”歌姬掩面而泣。“这男人对你始乱终弃,甚至想杀自己的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他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夫人,你没必要为了这种渣男伤心!”
夏云依愤愤地道。“小媛得了水疹,我也没钱给她请大夫。她父亲家中有权有势,我们母女俩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歌姬抹了抹眼泪。慕容飞尘说道:“这位夫人,既然我们遇见了,就一定会尽力帮你的,此人的行径确实不堪,并不是你的错!”
“没错,当务之急还是给小媛治病。”
夏云依也点了点头。她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着小女孩身上的水疹,江南地区湿热,她们又常年沿河漂流,得这种水疹的几率很大。夏云依以前并未接触过这种病症,也不知道能有几分把握。那歌姬又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屋子,依水而建,破败荒凉,只能勉强算是个容身之所。“我需要刀、金针、还有棉布,热水……”歌姬点点头,出门去买这些东西了,而慕容飞尘也帮着烧开了热水。小女孩还在昏迷之中,为了让之后的手术进行得更加顺利,夏云依又喂给她一些药性温和的助眠药。麻药和金疮药她都随身携带着,她将麻药均匀的敷在那大片水疹上面。歌姬很快回来了,夏云依接过她手中的用具,好意地补充了一句:“夫人,为免你也被这种病传染,还是先吃一些预防的药物比较好。”
歌姬面带愁容,点了点头,如果她也患病了,就更没有人照顾小媛了!她很信任地吃下了夏云依递过来的药,退到一边,不打扰夏云依的手术。用热水给器具消毒后,夏云依便开始专心致志地进行手术了。小女孩生得本来就比常人奇怪,身体如同婴儿一般大小,皮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水疹。夏云依必须非常小心翼翼,才能不伤害到小女孩。她拿着金针挑破一些较小的水疹,脓血便混合着流了下来,由于这种水疹的数量很多,她又必须一个个地拿金针挑破,因此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还有一些较大的水疹,顶端已经泛着白色了,夏云依拿着小刀割开,里面的脓血一下子便流出来了,水疹也立刻瘪了下去。等到她将那些水疹全部处理后,夏云依才小心翼翼地用湿棉布替小女孩擦拭身体,然后又均匀地给她涂抹上金疮药,用纱布包扎起来。手术完成后,夏云依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了,她应该并无大碍了。”
她这才发现,由于长时间的蹲立姿势,已经让她腰酸背痛了,站起来时头部还有些发晕。不过好在手术进行地比较顺利,小女孩体内的脓毒已经全部被清理了,只要那些伤口痊愈就行了,何况小孩子的恢复能力很强,伤口肯定会迅速结疤。“多谢大夫!”
歌姬自然是千恩万谢。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儿,她心里蓦然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这是她的女儿,就算不像正常人又如何?她还是会一直抚养她长大!“不必客气了,以后你记得每两天要换一次药,最近不要给她洗澡。”
夏云依说道。这场手术的时间持续了三个时辰,她相当于一夜没睡,已经十分疲惫了,想着回去睡一觉补足精神。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有人撞开了门。只见昨晚河岸上的那个男子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也就是小女孩的父亲,他的面色偏执而痛苦,颤声道:“你们给我过去,掐死床上那个女孩!”
“不要!”
歌姬大喊一声,“程郎,为何你还是不愿意放过小媛?”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一心想要置自己的女儿于死地,放火烧死失败了,又特意带人过来下杀手!“你想清楚了,这可是你在世上唯一的骨肉!”
夏云依出声提醒道。这个程郎没有生育能力,能有一个小媛已经是奇迹了。“不,不,我怎么会生下这样的孩子!她是一个怪物,是诅咒!就是因为有了她,我才要不了孩子的!”
程郎面色癫狂地道。看来这人已经完全陷入偏执了,由于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长成这样,一心便认为是诅咒。他带来的手下皆是身强力壮的大汉,毫无怜惜之意的朝着床上的小女孩走去。可是慕容飞尘又哪里会让他们真的得手,他拦在床前,手摇折扇,几乎不费力气,便将这些壮汉全部打趴在地。看见这幅境况,那程郎咬牙切齿地道:“不要多管闲事!”
夏云依也拦在小女孩面前,冷冷道:“这位公子,你这辈子很可能再也没有孩子了,你确定要杀死自己的女儿?”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不会有孩子?还有,她不是我的女儿!”
他嘶吼着道。歌姬脸上已经遍布泪水:“对,她不是你女儿,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女吧!”
夏云依叹了一口气,她看向床上的小女孩,那四肢与头的发育确实很不协调,就算她真的长大了,也会受人歧视。“夫人,我有一个办法,可能让小媛恢复正常。”
“真的?”
歌姬惊喜地问道。其实小媛的这幅模样就是四肢肌肉神经萎缩,才会造成她不协调的发育。但是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恢复的,夏云依可以用针灸之术,刺激她的四肢。而且,若是有武功高强之人,替她打通全身经脉,她便能像正常人那样发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