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一弯细细的月牙在天边静静地挂着,夜色如墨般浓稠,福田区一别墅的粉红色卧房里,凄厉的叫声仿佛能穿破屏障直达天际。 韩语诗从噩梦中惊醒,猛地起身,看了看四周,才确定刚刚不过是做了一个梦。 这梦太过真实,就好像一切都发生在她眼前。 梦里,她的父亲,恒能地产前董事长韩鸿朗和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在办公室里聊天,好像在说工作的事儿,不过聊着聊着两人就争吵起来,吵得很凶,那人恶狠狠地看着韩鸿朗,口中不知咒骂着什么,韩鸿朗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没过多久就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身后的老板椅上,再没醒来。 梦里的韩语诗就在隔壁,她伸手想去救父亲,一着急就醒了。 父亲韩鸿朗已经走了快一年了,生前身体一直不错,她一直怀疑父亲好好的怎么就突发心脏病了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调查过,甚至还报过警,不过一直没有线索。种种迹象表明,韩鸿朗的确是突发心肌梗死过世的,医生说,过于劳累、焦虑都会诱发心脏病。 从那时起,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和父亲的死因都成了她心里的郁结。 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深夜,都和这郁结有关。 眼看窗外还黑着,语诗平复情绪后躺下继续睡,这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清晨。她头昏沉沉的,身体也有些乏力,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坚持着从床上爬起来。 简单的洗漱打扮后,她随便到楼下吃了点东西,便开车直奔位于福田区中心的逸动传媒办公大楼。 逸动传媒组织的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年慈善酒会将在晚八点举行,作为酒会的主持人,她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是夜,深圳A大酒店,璀璨的水晶灯散发出瑰丽的光芒,时尚又不失典雅的装饰处处流淌着东方韵味。出入酒店的都是社会名流,名媛绅士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和声细语。 此次慈善酒会的嘉宾都是逸动传媒董事长崔荣昊亲自邀请的。当身为逸动传媒当红主播的韩语诗挽着崔荣昊结实有力的手臂,步入华灯齐放的豪华宴会厅时,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宴会厅里优雅地执着高脚水晶杯的男男女女们,纷纷看向他们。 语诗精致的小脸上描绘着清新的淡妆,雾面蜜桃色的唇色衬得她楚楚动人。颈间的钻石项链精致而灵动,犹如泉水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流动。一袭轻软如烟的黑色丝缎鱼尾裙,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莹亮的灯光下,她白瓷般的肌肤上笼罩着一层悦目的光,墨玉般的长发从头顶倾泻而下,宛若空谷中安静绽放的幽兰。 一时间,惊叹声、赞美声不绝于耳。人人都知道,崔荣昊身边的绝色美人儿是谁。 只是,有些带着酸腐味的议论还是不和谐地出现了。 “我听人说,崔荣昊和韩语诗关系不一般,要不然韩语诗不过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怎么就一跃成为当红女主播了?”
一个穿着黑色礼服裙的女人和旁边的同伴说道。 “我猜也是,你看崔总看韩语诗的眼神,他俩绝对有事儿!”
另一个女人附和道。 两人的议论,一字不漏地传到在她们旁边穿着宝蓝色西装的季云枫耳中。他俊美的唇角微微上挑,一脸的不屑。 对这种女人,他是最嗤之以鼻的,若不是这种拜金女的介入,他父亲过去也不会背叛母亲。虽然事情都过去了,但母亲心里未必没有芥蒂。 “崔总,好久不见。”
不远处走来一位衣冠楚楚的男人,他目光如炬地紧盯着语诗的脸颊,嘴角掠过一抹邪佞的笑意,“恕我冒昧,崔总身边的女神是韩语诗小姐吧?”
相比宴会上一些搔头弄姿的女人,语诗的清新高雅像一幅饱含禅意的水墨画,让人倍感舒适。 语诗虽然最讨厌这种看起来油滑的男人,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崔荣昊看向男人,眸光一闪,“没错,这是韩语诗,我们逸动传媒的当红主播。语诗,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星美娱乐的掌舵人张润东先生。”
“张先生,你好。”
语诗礼貌地说道,漾在粉唇边的笑容带着微妙的疏离。 “韩语诗……”张润东微微扬起倨傲的下巴低喃,微微顿了顿才饶有意味地说道:“韩小姐的名字很好听,和韩小姐清新脱俗的气质相得映彰,而且,你本人比电视上更漂亮!”
语诗恬静的脸上泛起清甜的微笑,“谢谢你,张先生。”
“韩小姐……或许我们在哪里见过?”
说话间,张润东眸底藏着一丝别有深意的探究。 语诗见惯了他这种男人的搭讪方式,优美的唇漾起小小的弧度,睁着清澈如水的眼眸说道:“我想是没有的……毕竟像张先生这样的大人物,在此之前如果我遇见过,必定印象深刻。”
语诗隐晦地撇清了两人间的关系,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褒扬的味道,却没有一丝谄媚和奉承。 张润东眸底隐隐闪动着流光,“哈哈,韩小姐不愧是当红主播,真会说话!”
语诗没搭话,只是回以自然、大方的微笑,落在张润东眼里却有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韵味,摄人魂魄,诱惑人心。 酒会有声名显赫的名人贵胄,也有逸动传媒的精英,交谈的、说笑的比比皆是,杯盏交错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语诗陪在崔荣昊身边,大方得体地应付着各式各样的寒暄,时间长了,她觉得脸部的肌肉都快笑僵了。趁着没人的空档,她准备去找男朋友赵海逸,来了这么久了,她还没看到他。 她踩着香槟色的高跟鞋,昂首阔步地绕过摆放点心的白色长桌,向宴会厅大门走去。恰巧和拿着香槟与人交谈甚欢的张润东擦肩而过。 刹那间,一股淡淡的幽香蔓延开来,钻入他的鼻间。 他微微眯起眼,已心荡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