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小少年抬起头来,黯淡的金眸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面前的男人揉了揉小金鹏柔软的发,像是在安抚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但他在谈及契约之时,语调仍是认真而严肃的。

  “契约的前提是你至少要先将你的皮外伤养好,以一月为限,我会想办法开始为你缓解业障。”

  “若是你能即时发现我是如何为你缓解业障的,我便跟岩王说让你去战场,了却你的心愿;而若是你不能发现,日后便要听从我的安排休养生息,在你的情况彻底好起来之前,你不得再一次伤到自己。”

  微生墨眸微敛,唇角溢出一抹笑:“如何?无论是输是赢,你都能得到你想要的上战场洗清罪孽的机会,无非是早是晚罢了。”

  为了让小夜叉易于接受,他甚至说的是不要再一次伤到自身,而非直白不允许小夜叉在伤好之前动用武力。

  旁边的仙医无奈地看了真君一眼,这分明就是真君全赢的局面。

  但仙医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契约是不公正的。

  于是,天真的小夜叉便这样被忽悠着签订了契约,他接纳了仙医对他的治疗,在养好外伤后的每分每秒都在警惕送给他的东西是否为缓解业障的药物。

  一月之期很快便过去了一半,魈外出的一日,与魔物打斗之时劈到了一颗树,树上掉下来一只啾啾叫的受伤的黄羽白腹的小团雀。

  刚刚被岩王赐名魈的小夜叉拼着自己受伤的风险解决了威胁到附近一个村落的魔物,他身形瘦削,神色一片沉静,挺直的脊背是他始终不曾折断的傲骨脊梁。

  躺在枯叶上飞不起来的小团雀的叫声微弱了下来,魈收回从军营里拿过来的一柄千岩长枪,放轻脚步走到可怜兮兮的小团雀身旁,将地面上的枯叶踩得“咔擦”作响。

  少年盯着折翼的小团雀,极尽温柔地拨开鸟儿沾染鲜血的绒羽,眼眸中流过一丝担忧之色。

  他本想撕下衣物为受伤的鸟儿包裹伤处,却突然想起近日来仙医一直不厌其烦地叮嘱他受了伤必须要上药才能用干净的布料来包扎,否则便会对伤口有不利的影响。

  说过了这么多遍,魈怎么也将这些话印在脑海中了,虽然他对自己的伤并不在意,却对一只幼小无辜的普通鸟儿有着怜悯温柔。

  团雀翅膀上的伤很严重,应该要上药才能继续下一步的治疗。

  未曾迟疑,魈蹑手蹑脚捧起小团雀,将受伤的鸟儿带到了负责治疗他的仙医面前,眉头微蹙,抿唇道:“可以治疗它吗?”

  “团雀?我看看。”

  仙医接过这只看似受伤严重的小团雀,并未假意敷衍不愿意拯救一只小小的鸟儿。在认真检查的过程中,仙医脸上的神情也越发的奇怪了起来。

  “啾!”

小团雀睁着豆豆眼对他示意。

  在魈紧张的注视下,仙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长叹一声,唏嘘哀哉:“怎的受了如此重的伤?这只团雀的翅膀已经断了,没有办法再接上,而且它恐怕是受了很严重的惊吓,日后也会因为精力不济无法捕捉到猎物果腹,甚至会因为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而警惕戒备,产生应激。”

  魈微微睁大了眼睛,回想起是自己劈到了那棵树,才导致这只团雀从树上掉了下来,翅膀上的伤说不定也是他不慎伤及无辜。

  就在魈心怀愧疚之时,药香袅袅的房门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推开,手套与衣袖的交界处隐隐可见金棕的岩纹。

  摩拉克斯语调沉稳:“路上便见你急匆匆前往此处,可是有急事?”

  仙医与魈惊讶撇过头来,躬身行礼:“岩君。”

  他今日难得有所闲暇,勿需在战场上抵御其他魔神的侵袭,便着了一身披甲常服,深色为底,衣袂出隐隐可见浮动的暗纹龙鳞,少了一份庄重,却多了一些富家公子式的精致。

  就连那金棕描红的眼眸中也淡去了锐意,平添几分随和。

  “是魈在除魔时累及一只团雀,致其双翼折损,日后不良于行。”

心怀愧疚的夜叉再一次请罪。

  团雀?

  摩拉克斯平淡的目光掠及躺在柔软棉絮上装死的小团雀,神情微顿。

  突如其来的沉默蔓延开来。

  在魈看不到的地方,小团雀挪了挪自己血迹斑斑的躯体,两只鹅黄色的小翅膀埋住脑袋,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只无辜可怜的小团雀”的模样,霎是能哄人。

  摩拉克斯走上前几步,探出手来拨弄了一下小团雀嫩黄色的鸟喙。

  团雀:“?”

  “啾啾啾!”

鸟儿用翅膀拍掉摩拉克斯的手,简直想要再打两下以示自己的愤怒之情。

  摩拉克斯收回手,不用猜也知道鸟儿的啾啾叫里都是恼羞成怒的话。

  听着着一连串精力十足的啾啾叫,魈疑惑地抬起头来。

  仙医垂在脸侧的发丝正好遮挡住他微抽的嘴角,只听他叹息一声:“这时如此精力十足,若再不救治,恐怕已是要回光返照了!”

  魈顿时焦急了起来:“有劳您救它!”

  仙医悄悄瞥了面色不变的摩拉克斯一眼,继续忽悠道:“救治一只鸟儿倒也不难,就是这些药材捣起来颇为麻烦,而现在我这里也人手不足,实在难以腾出手来。”

  听到人手不足的问题,少年便主动争取道:“魈可以捣药。”

  “咳。”

沉默看了一会儿仙医与眷属联合起来忽悠小夜叉的戏码,摩拉克斯也慢悠悠地添了一句,“也罢,既然你心怀有愧,那便在这段时日里先照顾好这一只团雀,在仙医这里助他疗伤,在团雀养好之前不许再动用武力。”

  “是,魈......领命。”

这一次,魈并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在摩拉克斯干脆利落除去役使他的梦之魔神并除去残渣之危后,周边蠢蠢欲动的家伙都绷紧了皮,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好了,一时不敢现身。

  毕竟连梦之魔神这么能苟能藏的魔神都被摩拉克斯弄死了,他们可不敢保证他们自己的隐匿功夫能比得上梦之魔神,还是先苟一苟再说,争夺神位也不差这一时。

  即使魈想要再战场上赎罪,也暂时没有这个机会。

  “这样吧,团雀先放在我这里,我先给它治着,魈先去药圃里将一些成熟的金枝玉采摘过来,这味药必须要即采即用,否则便会失了药性。”

  魈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向岩君告辞后便离开了房间,准备去采金枝玉去了。

  待魈走后,仙医躬身行礼道:“想必岩君与真君有话要说,属下先告退了。”

  摩拉克斯淡淡颔首。

  离去的仙医贴心地关上木门,房中的摩拉克斯轻叹一声,抚了抚鸟儿鹅黄的翅膀:“你呀,总是孩子脾性,便是用这种方式来赢得与魈的契约的吗?”

  装死的鸟儿展翅飞翔,普普通通的黄色羽毛也仿佛缀上了一层金边,好看极了:“招数好用就行,你自己不也很擅长契约之外的小手段?可没有资格说我,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小团雀气冲冲地扑棱着翅膀飞到摩拉克斯的肩甲上,被烛光投在墙壁上的影子活像是一只可怕的大扑棱蛾子在袭击人类。

  “别装了,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在笑我!”

  摩拉克斯的唇角上扬了几分:“哦?竟有此事?何出此言?”

  小团雀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端着正经严肃的脸,实际上也是一样的恶趣味,不然你也不可能跟着一起忽悠魈了。以前小麒麟被一个巨兽吞下却卡在了喉咙里导致那个巨兽被噎死的事情,你以为我没有看到你那上扬了几分的眼尾?”

  “也就是你没有说出来伤害小麒麟幼小的心灵罢了。”

团雀呼啦啦一下翅膀,鄙视道。

  摩拉克斯一手握成拳型,似是发笑又似无奈,最终转移了话题:“既如此,那你近日便留在魈这边,至于公务那边,我让若陀过来帮我批阅一部分。”

  “哈?他可不爱处理这些,你就不怕他跟你来个神行千里无影无踪?”

  “无妨,也不过是多辛苦一会儿,你且先在此处‘养伤’。”

语罢,摩拉克斯迈步离开。

  过了一会儿后,小夜叉带着新鲜采摘的金枝玉回来交给在门外处理药材的医仙,进门看小团雀的生命情况时,棉絮上的小团雀委委屈屈地“啾”了一声,听起来虚弱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魂归高天。

  少年轻蹙眉头,细心将金枝玉捣为碎末,磨成细腻的粉状,待大功告成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唤着医仙:“可否现在治疗?”

  蹲在门外的医仙在水池中洗净手,拿过一卷棉布进屋,在少年紧张的注视下调配好药,在小团雀受伤的翅膀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然后细细用棉布条绑好。

  无论包扎前能不能飞,反正现在是不可能飞的了,只能跳来跳去这样子。

  微生:“......”严重怀疑仙医挟私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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