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身处一个奇怪的世界。 上半截是火,下半截是海。 他在这个世界里飘啊飘,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得救。 好不容易飞来了一只凤凰,结果那凤凰看都没看他一眼就飞走了。 江宴被气醒了。 醒了才发现,原来他没有在做梦。 看着周围快要将他吞噬掉的火海,江宴彻底傻眼了。 “卧槽,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好在,他现在正躺在那个大水缸当中,今天刚挑满的一缸水救了他的命,让他身上没有受到半点灼烧。 但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滚滚浓烟用不着几分钟就会把他的呼吸系统全部堵死,茅草屋也摇摇欲坠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在这关键时候,江宴心下猛地一紧。 “糟了,江黎!”
他连跪带爬的从水缸里钻了出来,一边掩着口鼻,一边在火海里呼喊着江黎的名字。 “江黎,咳咳,江、江黎,你在哪?”
“咳咳咳,死丫头,着火了都不知道吗?”
“江黎.......” 四处搜寻不到人影的江宴真的慌了,站在屋子的中央不知所措。 而位于他正上方的房梁此刻也猛烈的晃动了起来,就在掉落的瞬间,一双手从火海中伸了出来,将他拽了过去。 看到手主人的一瞬间,江宴再次失望了。 “赵朗?怎么是你?江黎呢?”
赵朗不想跟他废话,赶紧用着仅存的力气把人往外面拽。 江宴却固执的想要往回走。 “不行,江黎还在里面,我、我要去救她!”
见着江宴是真的慌乱了,赵朗这才艰难的开口,“江黎已经被我救出去了,别担心,你快跟我出去。”
闻言,江宴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去。 等到从火场中逃出来,看见外面依靠在树桩上的江黎后,他这才彻底放了心,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他娘的,好端端的怎么会着这么大的火?!”
赵朗和江黎相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 随即,江宴又满脸感激的揽住了赵朗的肩。 “大牛兄弟,这下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哥哥提,只要不要哥哥的命,哥哥一定都答应!”
赵朗哑着嗓子咳嗽了一声,“其实,你更应该感谢你妹妹。”
“我刚进去的时候没发现你,只发现了在水缸边晕倒的她,想来应该是因为她把你弄进了水缸里,耗完了力气,这才晕过去的。”
江宴有些震惊的看向了一旁缄默不语的江黎,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什么话都表达不了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居然为了救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可下一秒,似乎在林子里看到了什么东西的他,脸色突然大变。 “黎黎小心!”
此刻的江黎刚从火海中逃生,四肢和脑袋还处在眩晕的状态,压根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余光只瞥见一个银色的东西朝着自己射了过来。 紧接着,眼前一黑,她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随着“扑哧”一声,那人闷哼了一声。 “操........”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黎心下一紧。 “江宴!”
她连忙伸手接住了倒下来的男人。 “你没事吧?”
江宴痛苦的捂住了伤口,一时间疼的有些头晕目眩。 “操,怎么会是枪?你快走,快.........” 他用着仅存的力气将江黎托了起来,用力的往外推去。 一旁的赵朗很快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接住了江黎,抬头看向了从树林深处走来的男人。 “陈行?你居然醒了!”
也怪他刚刚急着往这边跑,忘记将他捆住了。 但是他不是已经把他身上的武器全部扔了吗?他又是从哪里弄得枪? 扛着一把猎枪的陈行缓缓地现了身。 此刻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恢复了模样,黝黑粗糙的脸上贯穿着一条长而可怖的疤痕,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让人几乎不寒而栗。 他冷笑连连,显得有些不甘心。 “这么大的活居然还没把你烧死,贱人的命就是大啊,亏得我还提前在你们的水里下了药。”
江黎暗自冷笑了声。 怪不得从下午起她就觉得浑身无力,起初还以为只是天气太热,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 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江宴,江黎咬了咬唇,借着赵朗的力站了起来。 “陈行,你现在自首的话还来得及,警方还可以从轻处置,回头是岸。”
“呵?回头是岸?”
陈行大笑了几声,“我已经没有岸了,都是你们逼的,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我和我的兄弟们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吗?!”
“你们这些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见着陈行已经暴走,江黎知道拖延时间没有意义了,遂赶紧拉着赵朗钻进了树林。 子弹一颗颗的打在了他们周围的灌木丛中,两个人在夹缝中寻找着生存之机。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赵朗拧着眉头道,“要不我过去把他引开,你先带着江宴逃走?”
江黎肃着脸色摇了摇头,“他的手里有猎枪,你一个人引开他太危险了,江宴不用管他,我算过他最近的运势了,会有大劫,但是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赵朗很想问她有没有算到自己的劫,但想了想还是算了,眼下这种情形显然不适合讨论这个。 又一颗子弹打在了他们的脚边,赵朗连忙扑向了江黎,两个人齐齐滚到了一边。 这一番动静彻底把江黎的力气耗完了。 她本来就因为被下了药四肢疲软,拖江宴的时候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又吸了那么久的烟尘,全靠着最近这段时间的锻炼才撑到现在。 赵朗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为了救他们,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大火烧了个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血肉横飞。 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出事的。 可是另一边,陈行已经端着猎枪靠近了。 看着身后的山崖,江黎咬住了牙,随后哑着嗓子道: “赵朗,你愿意赌一把吗?”
赵朗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图,随即一笑。 “我已经赌了六次命了,不差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