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万的这番话,让一旁的孙晨大为吃惊。他刚要开口质问,却被林洋用眼神制止。林洋紧紧的盯着丘万,足足看了几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甚至都能够听到三人的心跳声。那压抑的气氛,让人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王爷,不瞒您说,李勋已经参了我多年了。”
“从肖四海掌权之际,到如今您执掌朝堂。”
“李勋自始至终,都在参末将勾结匈奴,残害雁门关百姓。”
“那些奏章,也全都被兵部右侍郎梁恩给压了下来。”
良久的沉默后,丘万主动开口。他那张黝黑且满是血污的脸上,满是平静的神色。一双眸子里,更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林洋表面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泛起一丝丝波澜。丘万和李勋二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理由。”
林洋仍旧盯着丘万,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但很可惜,丘万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因为末将的妻子,也就是李勋的姐姐李氏,曾劝说末将归降匈奴。”
“末将一怒之下,便杀了李氏。”
“这么多年来,李勋对末将始终怀恨在心。”
“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丘万神色坦然的说着。自始至终,他挺拔的脊梁,都不曾晃动一下。看着丘万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一旁的孙晨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不够用了。这俩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王爷,末将知道,我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
“现在匈奴人大军压境,留给您查明的时间也不多了。”
“末将愿意交出兵权,以自证清白!”
哗啦啦。丘万大声说着,紧跟着便跪倒在地,并将自己的兜鍪摘下来放在腿边的位置。林洋眉峰向上一扬,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芒。“丘将军,大敌当前,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
“更何况,雁门关的士卒,跟随丘将军多年。”
“若是此时收了丘将军的兵权,恐怕雁门关的士兵不服。”
林洋的声音淡然,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寻常的小事那般。这份淡定从容,仿佛能够主宰一切的气度,让人深深的折服。可林洋的一语双关,丘万也是听出来了。摄政王不是不想换人。而是匈奴人就在雁门关外,一旦临阵换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军心不稳,何以对敌?“王爷考虑的对。”
“但末将以为,将帅猜忌,同样是兵家大忌。”
“末将恳请王爷,将末将的兵权收回。”
“并暂时将末将打入监牢,将兵权交给李勋,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
丘万以额贴地,声音中满是恭敬的说着。林洋微微皱眉,并没有立刻给丘万答复,而是在反复思考这件事情的利弊。这种办法,确实能够用最快的速度,甄别出丘万与李勋二人孰真孰假。但带来的后果,一定是雁门关守军人心浮动。这也是为什么,林洋没有一上来,便大刀阔斧的对雁门关守将结构进行改变的原因。大敌当前,大局为重。古代战场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士气问题。一个很小的变动,就能引起士气的变化。“王爷,丘将军所言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有王爷您在,就算雁门关守军会被影响,但末将以为也无伤大雅。”
短暂的思考后,孙晨便开口赞同丘万的计划。若丘万真的与匈奴人勾结,那么借此机会,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丘万给铲除。“也好。”
“丘将军,那就暂时现将你的兵符交出来。”
“等查明真相,孤再交换给你也不迟。”
林洋权衡利弊后,便做出最终的决定。虽说会冒一定的风险,但自己手中还有两万奋威军。就算雁门关守军有什么异动,凭借两万奋威军想要镇压雁门关守军也不是问题。“王爷,兵符在此。”
丘万一伸手,将怀中的一枚虎符摸了出来。他双手捧着虎符,递到林洋面前。林洋使了个眼神,孙晨立刻心领神会,走过去将虎符拿过来,交在林洋手上。林洋握着手中的虎符,冰凉的触感,犹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孙晨,你立刻命人,将丘将军先送进牢房。”
“这几天,就先委屈丘将军了。”
丘万摇摇头。“若是能还末将清白,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
孙晨走到门外,一招手便有两名士兵鱼贯而入。“将丘将军带下去,好生照看。”
两名士兵领命,架起丘万转身就要离开。可就在要离开的时候,林洋忽然开口:“丘万,颜镇现在何处?”
听到颜镇的名字,丘万的身体猛地一颤。尽管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但仍旧被林洋敏锐的捕捉到。“颜老将军在牢房中。”
丘万的声音仍旧平静如常。“哦,他为何下狱?”
林洋刚才始终没有提起雁门关老将军颜镇的名字。现在忽然提起,就是为了打丘万一个措手不及。因为丘万实在是太淡定了。淡定到林洋都觉得,丘万就像是准备好了的一样。仿佛他已经知道,自己一定会找他,一定会见他似的。这种被人捏着鼻子走的感觉,让林洋格外的不爽。也正是因为如此,丘万越是坦然,林洋就越觉得有问题。“他……喝酒误事。”
丘万显然忽略了这个问题。他稍作犹豫,这才开口回答。丘万也没想到,都快要离开了,摄政王竟然还有其他问题。“喝酒误事。”
“可李勋却说,是你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不知道你们谁说的是真的啊。”
林洋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冰冷与杀意。“王爷,李勋的话不可信。”
“颜镇,是他的老师。”
“他自然会为他的老师辩解。”
经过刚才短暂的错愕后,丘万又恢复到之前那淡定从容的样子。林洋别有深意的一笑。他挥了挥手,说道:“带下去!”
“哦,对了,就和颜镇关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