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喜换好崭新的衣服,王喜武带着他从成衣店离开。
刚从王喜武手上接下一单大生意的掌柜。 也是满脸堆笑的一路相送。 走到外面的大街之上。 四喜情绪高涨的问道:“喜武哥,咱们接下来去干嘛?”看着四喜脸上那久违的笑意,王喜武也不禁乐了。 看来消费的确是让人的多巴胺分泌,从而给人带来幸福的体验的。 “既然你们都要进城,那我再在旅馆里住着就太不方便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去租个宅子去。”
“宅子?”
四喜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她小时候虽然家境比起同村的人来说还不错。
可到底也还是个乡下土姑娘。 对于宅子还真没什么直观的印象。 靠着从先前成衣店掌柜哪里打听来的消息。 王喜武很快就在隔壁的另一条大街上找到了一家牙行。 所谓的牙行,就和后世的中介公司差不多。 他们靠着手上的牙子和牙婆,能快速掌握一个地方的各种求购求售信息。 像是租房买地这种事,一般都需要牙子们从中撮合。 只不过这个延续了千余年经纪行业。 在民间的名声一向都不怎么好。 甚至于还有老话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因为越是在世道混乱的时候,这几个行业的从业人员就越鱼龙混杂。 经常表面是正经生意人,背地里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恶棍。 王喜武带着四喜刚一走进牙行,就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此时的牙行里面人不少。 一个四十出头的牙子,正像是检查牲口一般,捏开一群十来岁的男孩女孩的口腔,查看着他们的牙齿情况。 在将面前这十多个孩子都检查一遍后,他指着其中几个说道: “你、你、还有你们三个,都给我站到那边去。”“算你们几个小狗日的命好。”
“这次能进吴大人家中当仆人。”
“不过有些话,我事先就给你们说好。”
“吴大人可是奉天城里的大善人。”
“在他家里当仆人,那可是顿顿都能吃饱饭。”
“所以你们但凡有人敢不识趣。”
“去了吴大人家不卖力气用心做事或者是不服从人家的管教。”
“到时候看我抽不死你们!”
面对牙子恶狠狠的威胁,这些看着不过十岁出头孩子根本就不敢吭声,全都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牙子见状,本来还想骂上几句,可看见王喜武带着四喜走进来。 却又是赶紧扭过头,脸上堆着笑说道: “哎哟,客人里面请,不知道客人要置办点田产,还是买几个下人啊?”
看着眼前这群衣不蔽体的孩子,王喜武沉着脸问道: “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也能用来当仆人?”
牙子摇摇头,脸上写满了不在乎。 “他们这些贱种,不去当仆人能干嘛?上街要饭都不会说吉祥话的东西,能去大户人家当牛做马都是抬举了他们。”
话说完,牙子隐约间也察觉到了王喜武的脸色。 赶紧挥挥手,将这些孩子都给撵走。 同时不断的给王喜武赔罪道: “客人别怪我嘴直。”
“现在这年头,逃荒的人太多了。”
“大人自己都吃不饱。”
“能给这些孩子找份生计就已经不错了。”
听到这话,王喜武心里叹息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的确就如同这个牙子说的。 原本经过这几百年的土地兼并。 好多乡下的老百姓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田地。 沦为了地主的佃户。 现在随着满东三省落入鬼子之手。 一大堆傍着鬼子的汉奸更是没把这些穷苦百姓当人看。 从上到下的地皮是刮了一层又一层。 许多地方自从鬼子接手,落在这些百姓身上的税收就已经开始几倍几十倍的翻。 原本一家人辛苦耕作一年就只够勉强糊口的百姓。 却是突然发现,自己辛苦一年种出来的这些粮食,却是连缴税的都不够。 所以很多人,干脆就直接放弃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田地,带着一家老小开始逃荒。 可就算他们是逃离了土地,来到了城里。 却依旧还是很难养活自己一家人。 毕竟城里的商人工厂主,可不会比城外的那些地主更善良。 随着逃荒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都开始为了一口让自己饿不死的口粮就开始给人工作了。 就在王喜武思索着自己这一路上观察到的这些事情之时。 等到牙子请王喜武落座时。 王喜武也暂时将自己的思绪也压了下去。 现在这天底下的苦命人太多了。 不打跑这些鬼子和蒋光头这样的买办。 是没法帮助到每一个可怜人的。 “我看客人有些面生,这次前来,是想要在奉天城内置业?”
面对牙子的询问,王喜武随口回答道:“就想要租个宅子落脚。”
“哦?那不知道客人想租多大的?”
牙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去柜台后面拿出了一本账簿。 王喜武知道,这账簿上估计就记录着城内的一些房产信息,因此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宅子大小倒是无所谓,不过最好能够做到闹中取静。”
王喜武所谓的闹中取静,主要是希望这宅子在奉天城内不要太偏。 这样到时候可以作为特别行动队在奉天城内的一处据点使用。 至于静也是这个原因,王喜武并不希望这宅子在太热闹的地方。 不然的话,队员们进进出出很容易就会被人给注意到。 听完王喜武的要求。 牙子思索了一阵,然后翻开手里的账簿说道: “客人您看这宅子如何?”
“这里原本是处官宅。”
“地段那是再好不过了,宅子的面积也够大,住着绝对幽静。”
王喜武接过牙子的账簿看了一眼。 上面就是简单的用文字记录了一处宅子的信息。 跟牙子口中所说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只有一点牙子没说,这处宅子的主人希望要么这宅子有人买,租的话,最少得十年起步。 看见这个租聘期限,王喜武十分干脆的就拒绝了。 “这租期太久了。”
“我租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牙子见状也不恼,拿回账簿又翻了几页,找出另外一个宅子给王喜武介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