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萧枫对于所有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家伙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何况那韩安容又只不过是听信了几句传言,便从一见面开始就咄咄逼人,实在有些妄自尊大!
“大牛,看看去京城还有没有其他的线路,离那个什么韩家商队远一点。”牛德哗面带难意,拿出一副地图在萧枫面前展开。 “大哥,咱们去京城就官道最快。旁边的安容道虽然也能到,但是绕过邙山至少要多走八十里,时间上不太够!”
萧枫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一路上,和韩安容暂时是分不开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两伙人在林水瑶的缓冲之下没有起什么矛盾。除了韩安容和萧枫回想看不顺眼以外,两边手下的人相处起来倒是意外的好。 “大哥,前面那个牌子上写的是什么?”
还离得很远,牛德哗就看见了一座石碑。 萧枫站在车上远远望去。 “大牛,咱们到龙石县了!”
牛德哗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大哥,这么说咱们距离京城不远了!要不要进县里好好休息休息?”
“当然要了,一路上都着急赶路,我今天说什么也要看看皇都脚下的县城和咱们炎阳县有什么区别。”
在客栈里安顿好了众人,林水瑶先被韩安容拉出去逛街了,萧枫则是带上了牛德哗和牛猛几人直奔当地的肉菜集市。 “枫哥,你看那灵鲳鱼,好大的个头,在炎阳县根本没有!”
“大哥,那摊贩的案板上少说也得四五百斤果蔬,炎阳县那个可没得比。”
一边感慨着,一行人一边晃晃悠悠来到了一条小河旁边。 萧枫发现在一名钓鱼人的身后有一条暗巷,便走了过去。 “真不愧是帝都脚下,就连这背街暗巷里面都干净整洁。”
没成想,身后正在钓鱼的那位听到萧枫的之后却冷笑了一声。 “背街暗巷里面干净整洁又有何用,在这底下,不一样是蝇营狗苟,肮脏不堪?”
萧枫觉得有趣,便坐在了男人的身边,看着他钓鱼。 “敢问兄台,我看这龙石县民生富足,百业安康,应该是位贤官治下,应该不至于肮脏不堪吧?”
男人又冷笑了一声:“你们几个凑巧经过的外乡人知道什么,上个月我们龙石县才刚刚爆发了灾荒。要是这也能算安康,怕是天底下就没有不安康的地方了。”
萧枫不禁看向四周。 灾荒是什么样子他是知道了,就拿之前疟疾爆发的时候来说。 即使有他开仓放粮放药,都一样有不少的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若是他不管,还不知道要什么样子! 不过这龙石县似乎从灾难之中恢复的有些太快了,甚至可以说,龙石县压根就没有受过灾荒的样子。 鱼肉果蔬不断,商铺的吆喝声隔着三条街都能听见,在河边更是有几对父子在放风筝,哪里像是有人饿过肚子的样子? “不瞒兄台,我们是从炎阳县来的,恰巧经历过前段时间的灾荒,和龙石县相比,可是天壤之别的两番景象……” 萧枫本想听听男人对此是怎么解释的,不料对方却突然拿了一根鱼竿递给他。 “兄台可会钓鱼,如果不忙的话,和木某比比钓鱼可好?”
“大哥,我和猛子先去别的地方看看,然后在驿站等您。”
见萧枫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牛德哗立刻带着牛猛离开,还将随身的银袋子交给了萧枫。 “也好,你们先去别地瞧瞧,待我钓鱼完毕,再去客栈找你们。”
萧枫以为男人是碍于有旁人在场,所以不敢畅所欲言,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牛德哗兄弟俩的提议。 “木兄,也不知道龙石县的暗流下都有什么大鱼啊?”
木成舟看了萧枫一眼,嘴角随即高高挑起。 “不瞒兄台,水深三米处,有大鱼小鱼各一条。”
萧枫玩味地笑笑。 “既然大鱼小鱼都各只有一条,那兄台怎么不跳下河里把它们都捞上来,断了其他钓鱼人的念想,岂不是大功一件?”
木成舟缓缓收起鱼竿。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萧枫收起鱼竿双手抱拳。 “炎阳县,萧枫。”
“幸会,龙石县,木成舟!”
正所谓局中人从不把话说到明面上,在萧枫第一眼看见木成舟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应该是官场上的人。 再加上他刚一开口,就告诉自己龙石县有两个恶霸豪绅来看,萧枫猜木成舟八成就是龙石县的官!但具体是什么职位,他说不好。 “萧兄,你们北方水浅河缓,殊不知这渭河下面暗流涌动,有不少人都葬身淤泥之中。我既没有上九天揽月的能力,也不会御八方人心的术法,又何必下去送死呢?”
听了木成舟的话,萧枫恍然大悟,原来天子脚下的县令才是最不好当的! 这一瞬间,萧枫甚至觉得和木成舟简直一见如故,于是冒出了请木成舟去客栈一起喝一杯,继续聊聊天下大事的念头。 可还没等萧枫开口,木成舟便兀自起身拍拍屁股离开,甚至连鱼竿和鱼篓都没拿。 “木兄,你的鱼竿还没拿呢!”
木成舟摆摆手,脚下的步伐更是未曾稍有停歇。 “送给有缘人吧,我木某怕是再也用不上那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