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怎么输的,真的是稀里糊涂,莫名其妙……
千万的不甘,万般的孤愤,让他再吐出一口血来,看着吕布被众人簇拥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审配红着眼睛看着马上的吕布,指着他道:“贼子!汝何德何能,能据冀州?!天下诸侯必往来而诛之!”吕布听了也不气,只发笑,道:“天下诸侯倒是往来要诛袁绍在先,至于往后诛不诛布,恐怕你也看不见了!”
“此人正是审配!”
身后有幕宾道:“主公不如擒之,可扬我军之威也!”
吕布本来也不怎么嗜杀,听了说先抓起来利益更大,他自然听从,无可厚非道:“捆起来!”
审配后退了一步,拿着剑道:“若缚于三姓家奴之手,不若死之!吕布,你胜之不武!”
吕布听着都笑了,对左右诸将道:“他竟说布胜之不武?!”
左右皆道:“天下皆知主公是勇之极之人,如何胜之不武?!”
审配哈哈大笑,道:“勇之极?!无耻自夸,简直可笑!不过是弑旧主,杀义父之勇,此,勇之耻也!”
吕布嘴角一抽,又提旧事!?有完没完。这些人说的不累,他都听累了。一时之间,竟是无语至极! 审配指着左右诸将道:“……事此之主,汝等耻乎?!吕布其人能入而得冀州,天下失义,天地失常也,此大不幸,也是汝等大不幸!”
吕布面无表情道:“若说布无义,布也义,然,若说袁绍有德,布却不认!若有贤德,不用贤能,却用你这酷吏,此伤德之行也。你这样的人,配得上有贤德之人主吗?!敌军来此,不思百姓生死,只想烧掉府库,是断绝冀州根基之行止,这样的人,也配叫贤能人吗?!也不怪审荣会开了城门,他摊上你这样狭隘伤德的叔父,才是悲剧!”
“袁绍用你这样的人更是悲剧,他身边无人可用,你也出了不少力吧!”
吕布冷笑着道。
左右诸将听了都乐了,主公这嘴巴毒起来,其实伤的也并不只是自己人嘛!听起来好爽怎么回事?!虽然会给人一种十分恶毒刻薄,没有教养修养的感觉。 听听,看看这审配的脸刷的惨白,哇的一下急怒攻心,吐出一口血来,好生惨呐! 偏吕布还不以为此为大伤,冷笑再上一刀,“……心虚!哼!”审配怒着道:“……就凭汝也配评价袁公?!小人,胜之不武的小人,一时得意的小人,天总有要与你算总帐的时候!”
吕布懒得与他多言,道:“抓起来!”
审配提剑便要自刎,吕布策马上前一戟挑飞了他的剑,道:“想死?!偏不如你的意!”
审配气的正想破口大骂,已有诸将上前,将他一把捆了,然后用什么破布堵住了嘴!此时手中无兵器,便是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了。 一时把他扛着找了地方给关起来了。 吕布以前看到黑自己的人是恨不得对方死了才开心的,然而自从这次从徐州出来以后,他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喜欢他的,只要对方活的憋屈,想要杀了他还杀不了的感觉,真的很爽! 吕布也懒得再去报复审配,只转身便进了府库。 遍地狼藉,到处都是死去的袁兵,这些城中精锐,几乎全歼。 “这些人应都是袁尚的拥簇,”一将道。 吕布道:“能如此忠心,也算是真心拥护袁尚了。”
“袁尚率精锐出了冀州,否则想要这么快平定城中之势,极难。”
一将道。
吕布嗯了一声,入内去看灭火的状况,有将士来禀道:“禀主公,烧掉了一部分烧草,但损失不大,其余之火已然扑灭!”吕布道:“文书之物可有损毁?!”
“略沾了些火星,但已扑灭,火未席卷文书!”
将士道。
吕布松了一口气,道:“既刻将火油之物收走,切勿放在此险处!”众人应了,正说着,有人来禀,道:“暗影中人来求见主公!”
“来了多少人?!”
吕布道。
“只有二人,其余已尽隐去!”吕布道:“快请进来!”
暗影二人上前,递上令牌,上有编号以及暗号,吕布才深信之,嘉奖以后,便让他们隐去了。 另还有他们呈上来的情报好几份。吕布匆匆看过,便递与左右道:“去送与军师!”
斥侯领命,带着情报去了。 另有斥侯来禀道:“军师已拿下衙门,正准备安抚民众,来问主公处可已拿下府库,若粮草无失,还请开仓准备放粮,安抚于民!”
“去回军师,随时可开仓,一切听他安顿。”
吕布道。
斥侯刚走,又有人来禀道:“袁氏府上已围封,只等主公前去!”“哦?!”
吕布来了兴致,道:“不急,待天明事毕,布自去也!”
天渐渐亮了,很快就有布告百姓的告示张贴出来,只叫百姓不必惊扰,吕布诛逆贼方才进冀州,并无犯民之意云云……然后又说要米粮发放,昨夜混乱,恐有宵小抢掠者,唯恐百姓家中有食尽者,因此方才发米粮,以杜绝无炊之苦,另会抓捕宵小云云,只云百姓切勿慌乱。 又令旗兵扛着旗在城中喊叫以广而告之。 整个城中似乎只剩下了寒冷,还有血腥味,以及这些旗兵们的声音,然而百姓还是不敢出来者众多。 虎威军也严令禁止进入百姓家中,因此隔着院门,百姓战战兢兢,而虎威军却毫不侵犯。 外面似乎恢复了秩序,以至于令人感到无比的不真实! 整个邺城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三门已紧闭,而只可北门出,夜中无数想往北门而争逃者,尽数被抓。 只有遇到逢纪的车马时,司马懿令放了水,道:“此人杀了可惜。只放他走!”
众人深以为然,道:“此人自毁城墙,巧言佞色,若杀之,便是为袁绍除害。他去了袁绍边,若能得脱不死,必将害袁绍更苦!”
这逢纪也是有意思,自知留下来必死无疑,在城破之时,第一时间就如狼一样的奔逃了,一开始也是不知道往哪儿跑,到处撞了些壁,终于得知北门可出,便疯了一样的从北门放出去了。 其余者皆被捕,多数为袁尚一系的支持者。 一被抓都老实了。 “不可掉以轻心,只恐还有变。”
司马懿道:“袁绍坐拥四州,所拥有的威望不浅,有许多愿为他死的人不足为奇!”
众人一凛,自然做足了准备。 果然,第二日午时,有很多臣子纠结了家奴,冒充着百姓前来衙门看布告时,杀向了衙门,又是一场交战,尽数乱箭射死,城中又恢复了寂静。 但这,也将百姓吓破了胆,因为那些人的刻意抹黑,以至于百姓以为只要被诱出去的百姓都被杀死了,竟是连门都不敢开着出来,完全绝了出门的心思。 吕布之名,竟是在城中可止小儿啼哭! 得知此事的吕布十分郁闷,见到司马懿,司马懿也只是劝他不用放在心上,只要与民无犯,百姓自然会知晓。 吕布冷笑道:“布至于为了诱杀百姓,行下如此之计?!这些王八竟然陷害于我!这城中所谓公卿大臣,竟没一个好东西!”
这话说的有点恶狠狠的。 司马懿忍着笑,看他这磨牙的样子,不禁道:“主公何不手书几份,去招揽愿降者!”
吕布道:“这城中真有愿降布者?!”
“自然,只不过是在等主公的诚意。”
司马懿道,“冒死而来削旰者,多数为袁谭的亲信。这也是壮士断腕般的决心与勇气,倒令人敬佩。”
这倒是,奋起一杀,哪怕自知飞蛾扑火,也比袁尚那些王八蛋只知道逃跑的好得多! “难道是因为袁谭果然有才德,才至人如此?!”
吕布不解道。
司马懿道:“未必!袁谭是长子!”吕布不太懂。 司马懿知道他不晓得中原对于长幼嫡庶如何看重,便解释道:“但为正义之辈,多数都是天然的依附于嫡长的。而明知中原礼仪之中,幼不可越长,却宁为利益而依附于袁尚者,这类人,多数都没有什么正气。遇事便逃,也无可厚非。多数是投机之徒。”
吕布明白了,所以说,未必是袁谭有多大的才能,而是依附他的人,有良心有正义感的人多! “这袁本初,糊涂人也,长幼失序,以至如此混乱,”吕布不禁戚戚,道:“幸而布无此烦恼!”
司马懿听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吕布听从司马懿之建议,便去写招安求贤令,一一的让谋士们抄写多份后送往冀州城内多数有名望的家族。 很多人家还是没逃。 有气节的,看到这文书就给撕了,在府中破口大骂吕布。也不开门去求见。 而有些则是恐惧和害怕,在家里唉声叹气,看着这文书,像是催魂符一样的恐惧和排斥。但也不敢撕毁,在家里战战兢兢,十分害怕被杀! 而有些,则已经开始准备去投降,至少表明态度来,因恐怕被杀,竟是迫不及待的就去降了,甚至开始帮着整理冀州事务。 邺城以内,竟是被分化的十分彻底。 当然,也有义士假装投降,手持着兵器来刺杀吕布者也有几人,虽未近到吕布身前就已被降服,也弄的吕布心有戚戚然。 不禁自省道:“……布何至天怒人怨至此?!”
废话!你抄了人家的城池,打破了别人的信仰,还不许别人恨你不成?! 天下诸侯也不是只你一个人如此招人恨,不管是谁,都有反对的人,仇恨的人。 而吕布却只叹道:“……盖因往昔多行不义,今日还报之也!”
呵呵!那往后这样的事还多着呢。你要是真以为是还以前的债,也行! 因此司马懿竟也不劝,只随吕布去! 吕布也难得良心发现,竟然还未来得及去袁绍府第中去分财宝和美女,只因吓到了,一时顾不上啊! 司马懿只是紧闭了四门,开始整理邺城以内诸事。 司马懿写信与程昱,只叫程昱也进邺城来! 那逢纪一跑出去,就被程昱给截到了。 程昱一寻思便明白了,道:“……恐怕是故意被放出来的。既然司马懿不杀此人,昱又何必杀之!放他走!”
逢纪竟是因此得了性命,没命似的跑了,见没人迫问他城内状况,他也顾不上深思,逃荒似的跑了个没影! 程昱对左右道:“邺城破了!”
左右面面相觑,心中颇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道:“大人要进城否?!”
程昱坐不住,也是来回踱步,不进去不甘心,可是进去了,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 左右道:“果然城内有内应啊……” “先等斥侯消息吧……”左右谋士皆道。 斥侯的消息来的也快,这种特殊时期,情报这种事是越快越好的!因此很快就来了,道:“审荣昨夜开了邺城东门,虎威军长驱直入,天明之前已拿下整个邺城,如今城内已经控制住了局势!”
众人皆愕然,这个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除非是对城内章程了如指掌。 程昱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百思不得其解,道:“怎么会是审荣呢?!”
“审荣城破之日,自尽于东门城墙,已经安葬了。”
斥侯道。
左右道:“大人恐有所不知,审荣与辛毗是至交,二人幼时游好,至今引为知己。只是万万没有料到,为一知己,而开城门,这……” “审配怕是被其坑惨了!”另一人道。
“只怕是再想,也万万没料到会是审氏人开了城门!”程昱问道:“审配生死如何?!”
“应是被擒,”斥侯道:“城内具体事务还需再探。”
“再去探!”
程昱道。
斥侯去了。 程昱正与众人商议进城的利弊之时,有亲兵进帐,道:“报!有吕布亲笔信到!”“呈上来!”
程昱道。
亲兵奉了上来,程昱看了一遍,紧皱了眉头,然后遍示左右,道:“吕布唤我军进城,此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