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醒来时玉儿就睡在旁边,他先是惊了一下,随即便翻身下了床,玉儿听到动静自然是睁开了眼,“大春哥……”“微臣该死,请公主赐死。”
“为什么要赐死你?这是本公主故意的,现在你就只有娶了我才算是交代了。”
“玉儿你糊涂,若是因为此事毁了你名声,那你一辈子就都完了。”
“你娶了我不就不算是毁?大春哥,你就别固执了,我们注定是要过一辈子的。”
“你……”他气的厉害,也不愿再和她多说什么,只愤然着离开。只是出门时,到底还是有人看到他的。玉儿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心满意足的,这下她是肯定要成婚了的,她知道爹娘也在着急着,他们好像又重要的事儿去做,而她成了拖累。她不想成为拖累,她只想守着大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等她收拾好心情回宫时,就听说大春已经在御书房门前跪了好一会儿了。御书房里谢言笙气的摔了杯子,“这个曹大春他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们玉儿差什么了让他这样嫌弃?他,他都共处一室了,朕都不和他计较,想着反正他们也要成亲,这事儿不让外人知晓就行了,可他居然跑来求赐死,该死,真该死。”
谢言笙这几句话终于有点当哥的样子了,而且也不像是演的,看的出来他不讨厌这些家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吧?左婉晴在一旁劝道:“皇上也别动怒,那曹大春想跪就叫他跪着,他总是会想通的。”
“不是,朕就不明白了,玉儿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天下男子千千万万,改天咱们夫妻给她选个好的不香吗?干嘛非要嫁他?”
“你,真的这样想?”
“当然了。”
话说出口察觉到不对,“皇后不信朕?还是觉得朕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会护好?”
她摇摇头,“没有,你很好,从前也是这样护着玉儿的。”
他微微愣了愣,倒是听身边的宫人说过,他很疼爱玉儿公主的,抬眼看了看皇后问道:“那你呢?朕从前护着你吗?”
自从伤好,他说他忘了许多事儿,皇后也从不多问,更很少提起从前,他总是隐隐觉得,皇后是知道什么的,可是她又不肯说。左婉晴看了看他道:“自然也是护着臣妾的。”
这话明显是假的,她眼神分明闪躲。“是吗?如果真如皇后所说,那为什么皇后不肯朕亲近?说明我们从前关系并不好,对吧?”
她看向他时,他也直直的盯着她,他在等她给答案,一个他很想知道的答案,他想知道她到底是在排斥现在的他,还是在排斥从前的他?“皇上多虑了,前些日子臣妾是想着皇上伤未痊愈,所以才多有周到,如今……”他眼底有喜色,“这么说,皇后肯叫朕留宿了?”
左婉晴顿了顿,道:“皇上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她还是看了他一眼才道:“如今皇上身体大好,是不是要考虑想选秀呢?”
是试探,也是真的想看看他的想意思,毕竟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如果想光纳后宫也是无可厚非的。谢言笙脸色变了,他不再看她只生冷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推出去,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就只一个妻子,朕绝不再纳别人。”
这话倒是和谢言笙说的一样,又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觉得是谢言笙又回来了,可是她知道,不是的,不是他,他对她从来不会这样。在这些日子的纠结中,此刻她终于给了自己答案,“好,我们就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这是她头一次主动拉住他的手,她的手那样温热柔软,触及他时,他心跳都快了好多,他看向她眼里是无尽的柔情爱意,“皇后,朕答应你,会爱你一辈子。”
她笑了,是真心的笑,笑容里终于没有了探究和悲伤,她终于是愿意看他了,真真切切的他。他微微逼近,就要触碰到她唇时,玉儿来了,她心如死灰的站在大春身边问他,“你真的死也不肯娶我,是吗?”
“是。”
他给了确切答案。“你,不后悔?”
“不会。”
他坚定着,就好像真的没有喜欢过她一样,玉儿终于是哭了,真的很伤心,她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却还要如此,实在是让她寒心。谢言笙出来时已经震怒,“曹大春你还真是不知好歹,你不是想死吗?好,朕就成全你,马上叫你死,马上……”大春扣头就要谢恩,玉儿却阻拦道:“不必了皇兄,他既然不肯娶,那我也不勉强,让他回去吧!”
“可是玉儿,他昨晚……”“昨晚是我做的局和他无关,皇兄不要追究他了。”
“玉儿……”玉儿已经不想再说其他,她绝望着离开,谢言笙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也不能真的杀了大春,他身上的伤还都是因为护驾造成的。所以,人是杀不得,玉儿又说是她自己做的,那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摆手叫他回去。然而大春却不肯起身,“皇上,臣若不死必定毁了公主声誉,虽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可今天臣出来的时候到底有人看到,如果被有心人听去,必然坏了公主名声,这万万不可。”
“你什么意思?朕开恩不要你的命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是?你是非要朕杀了你不可是吗?”
“求皇上成全。”
只有杀了他,才能彻底保全玉儿名声。左婉晴一旁看着都忍不住摇头,“大春呀大春,以前只觉得你是心眼儿实一些。如今才觉你是真愚蠢呀!你以为你这样公主就能幸福吗?你看似事事为她考虑,实则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里,你……”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他不说话只固执的跪着不肯离开,谢言笙也是真恼了,他就没见过这种人,直接下令道:“来人,把他押去刑部大牢好好反思去。”
总是让他跪着影响也不好,况且玉儿也来说过话了,这宫里人传来传去就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所以还不如先把他关了再说。人拖走,总算有了几分清净,谢言笙这才问皇后,“皇后,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置才好?”
左婉晴皱了皱眉头,道:“现在更该担心的是玉儿才是,等午膳过了我去好好开导开导她,这婚事若是不成,我再费心替她打算打算,她可是我们最珍贵的公主了,怎样的男人都觉得配不上她呢!”
“你也很疼玉儿?”
“当然,她叫我嫂嫂,我怎么能不疼她?”
她不会忘了自己困在和谢言笙的感情里时是她天天找她谈心的,她也不会忘了自己被冷落时,是她费心把皇上叫来陪她的。她更不会忘了,皇上行军打仗时,都是她日日夜夜陪着她和孩子,这么好的玉儿,她怎能不疼她?“那以后我们一起疼她?”
“好。”
叶青罗自然也是听说了玉儿的事儿了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可是玉儿这时候是一定需要人陪的。她在她宫里等着,看到她红着眼回来,也没有急着去问她,只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口水吧!”
“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蠢?”
“玉儿乖,娘知道你的心意,你就是想让大春看到你嫁给他的决心,只是玉儿,大春他自己有心结,怕是你怎么做他都不会看到的。”
“可是我该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我已经在尽力了,已经很尽力了,我就是想,我们成亲了他自然就知道了……”“没关系的玉儿,你就是太着急了,也许应该给大春一点时间呢?”
她失落的摇摇头,“算了,不等了,我放弃了,他不愿意娶就不娶吧!就这样也好,我断了念想了。”
“玉儿怎么突然说这么沮丧的话了?可不能这样,我们家的宝贝玉儿是最明白事儿的,这些不好的总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
“娘,你们……也觉得我蠢吧?从小我就不聪明,在哥哥身边也总是连累他和别人打架,在父母身边也总是给你们添乱,玉儿是不是本就不该来的。”
“玉儿。”
叶青罗心骤然的疼了疼,“你要是说了这话娘可就难过了,我们玉儿怎么会是连累,怎么会是添乱,你都不知道,我的玉儿有多善良可爱,这个家因为有你笑容都多了好多,你怎么能说你不该来呢?若是没有你,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叶青罗眼眶红了,她立马道歉道:“对不起娘,玉儿说错话了,娘不要怪玉儿,玉儿只是心情不好胡说的。”
她将玉儿抱进怀里,“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知道吗?”
玉儿用力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娘,玉儿不会了,玉儿都明白的。”
她这样说着,叶青罗还是觉得很不安。总觉得这丫头有点反常了,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只是接下来两天玉儿又表现的很正常,没有提大春,也没有说沮丧的话,那么正常,却又透着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