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显然还没放弃,可大春已经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着玉儿还能坚持多久,只道:“玉儿,秋红如今身子重,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太久,所以……”看着玉儿苍白的脸他还是苦涩道:“玉儿,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你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
她淡淡的扯了扯嘴角,从前他只会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如今……许久才开口道:“大春哥,这次离开我们是不是就不能再见了?”
“怎会,玉儿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写信过来,我一定来。”
“好。”
他还是要走的,就算勉强见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本来就固执她是知道的。大春走了,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茶,心里实在难以接受他的头也不回,他连说送她回家也是不肯的。恍惚间仿佛他真的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一样。正当她失神时,门再次被推开,她本能的以为是大春放心不下去而复返,可是抬眼却是失望,来人是茶楼掌柜,“玉儿小姐,这是贵人给二位送的糕点。”
看到房间就剩他一人,他一时局促着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毕竟当家的说是送给两人的。她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是她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栗子糕便明白了过来,点点头道:“拿进来吧!顺便给你哪位贵人说一声,谢谢他。”
这家茶楼虽然是她娘开的,可是萧景容也是有股份也是会出手管理的,所以这糕点是谁送的不言而喻,还送来了大春喜欢吃的,大概也是希望他们能多说一会儿,更想他们能聊个好结果。可惜,终归是事与愿违了。没一会儿,萧景容还是来了,他担心玉儿,怕她想不开,毕竟这丫头的固执他也是知道的。见她好好的品尝糕点,他才放下心一些,“怎么样,城南的栗子糕味道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
从前她最爱吃了。她点点头,“是,这些年不管物是人非到何种境地,他家的栗子糕还是味道不变,也是难得。”
“你喜欢就好。”
他坐下来,陪她说话,也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吧?只是这般面对你坐着了,他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玉儿要不……”送她回去的话终归是没有说出口,玉儿抢先一步道:“你知道原因吗?”
她像是得病了一样,执拗的想知道原因,想知道大春为什么突然就变了,人是会变,可是不会突然就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人,为什么就成了如今这样呢?“玉儿,不要想那么多了,要走的人总是留不住的。”
“是不是你们又是所有人都知道原因,你们又要瞒着我,我哥也是,我明明看出来了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不肯告诉我,他要大春亲自告诉我。”
可是结果显而易见,大春不肯说,她想问萧景容,她觉得如果有一个人不会骗她,那就是他吧!或者,他也骗她,只是他的欺骗总是叫她看不出痕迹。萧景容沉默许久,他道:“玉儿,有些事情没有那么多所谓原因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和要走的人好好告别就好,纠结太多也全无意义。”
“好好告别?萧叔叔,我真的很羡慕你,你总是那么洒脱,无论谁走了你都可以坦然,可是我不行,我总是喜欢追着问个不停,其实就算知道原因又能怎么样呢?就像你说的,该走的都还是要走的。”
“玉儿不该这样沮丧的,我们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都是只陪我们一程就够了,如果太贪恋只会让自己痛苦。”
“是呀!从前觉得一辈子的承诺很美好,如今才觉得,承诺可以脱口而出,可是真的要实现却很难。”
“没关系的玉儿,无论我们身边还剩下谁,我们都要勇往直前。”
“那萧叔叔身边,如今还剩下谁呢?”
问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其实说起来她比他真的幸运太多了,她还有父母哥哥朋友,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就连好友都因为她的原因让他不能坦然相见。思及此她心里更加难过,他轻易就看出她的心思,上前安慰道:“玉儿,如果你把自己困在这儿,那谁也帮不了你的,我们人生总是要遇见很多事儿的,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
“萧叔叔,我觉得我就像个累赘一样,小时候帮不了娘还总是连累她被打,长大了又成了哥哥的累赘,他其实可以不用那么违心的过活的,可是都是为了我,他想一直保护我……”后来她连累了萧景容,也连累了大春,她好像从来就是不幸的,只要和她走的近都会很倒霉,她不想沮丧的,可是我有时候过往的一切就像是心魔一样。还有她的飞燕姐姐,那个一直照顾她长大的姐姐,她还没好好和她告别她就走了,是被她所害的,她本来都可以远走高飞过自己的自在日子了,都是她……萧景容到底是不忍的,他走过去轻轻拦了拦玉儿肩膀,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玉儿也确实是难过就那般靠在他怀里痛哭了一场。他说:“哭出来好,哭出来就不痛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再醒来已经被萧景容送了回来,父母哥哥都陪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才放心下来,“玉儿,跟爹娘离开吧!去一个全新世界,我们一家开始新生活好不好?”
“哥,你不回去吗?你还要在这儿坐皇帝吗?”
他摇摇头,“并不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都安排好了就会回去。”
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皇嫂已经答应让我们带着灏儿出来历练几年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帮忙照顾灏儿才好。”
“我不走。”
玉儿是拒绝的,“你们都不肯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寻找,我不想再当一个傻子了,我想知道原因,就当一个傻了几十年的人突然要聪明一次吧!”
叶青罗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到底没说出口,是谢言笙开口的,“是蛊毒。”
“言笙。”
“告诉她吧!那是她和大春的感情,我们不能替她做决定,这次,我想让我的妹妹自己去面对她的人生,不管是好,还是不好,都是要面对的。”
他们总是想保护她,总是不留余力的想把她保护的很好很好,可是他看到了,玉儿她并不好,她这些年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她试图让每个人对她放心,她试图笑的更开怀一些好让他们不要担心。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又什么都要压在心上。“蛊毒?”
玉儿是有些愣的,什么样的结果她都想到了,可是偏偏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这种结果。既然都说了,谢言笙也不打算隐瞒,只道:“是的,如今我已经派人在去寻解药了,大春他每日都会被蛊毒折磨,所以他想走,他想躲起来,玉儿你不要去为难他,他是不想你看到他狼狈的。”
玉儿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阻止我和他和离?”
谢言笙重重叹气,“玉儿你应该了解大春的,他那么在乎你,就算拼尽全力也必然是会把你安排妥当才肯走的,他是一定会和离的。”
他也是真的和离后才露出马脚的,否则只怕他也会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玉儿……”劝她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只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叶青罗微微叹道:“一开始我就猜到会是这样,只是没想到大春那小子为了隐瞒费了那么多心神,他是真的不想你知道,或许这样做确实很残忍,可他能想到对你伤害最低的就是如此了。”
也怪她,明明怀疑就应该多追查一些的,也应该多劝劝大春的,只是就像言笙说的,那小子的脾性,只怕谁说也不会有转换余地了。“玉儿,你就当做不知道吧!我会尽量的找解药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哥哥答应你,要不了多久就带着健健康康的大春到你面前,到时候要杀要剐都是你说了算。”
玉儿沉默着不再说话,他们只当她是受了太大的打击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言笙还想说什么,玉儿就道:“他想出京就送他出去吧!去哪都好,只要他想去就好。”
“玉儿,这个毒不是无解的,我……”“我知道,我就是想他可以心情好一些,如果离开京城能让他好一些,哥,你送他出去吧!”
谢言笙点点头,“我会去安排的,玉儿,你跟着爹娘先回去好不好?你相信哥,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他的。”
她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再让她走就更是不可能了,可是她在这儿又怕大春不放心。这个时候当然是以他治病为主,也只有玉儿离开了,他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安心的配合治疗吧!所以他想让玉儿回去,这里他可以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