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澜尊迅速扶起她,勒她的腰,拍打她的背,以便她把水全部都吐出来。林素语吐的胆汁都要吐出来。她虚弱的抬头,看看赵澜尊,又歪着脑袋看了看周围。当看到墨芜歌裹着毯子,气色红润,姿态悠然,甚至连头发丝都快要干了的模样,心里什么都懂了。他先救了墨芜歌。他终究还是先救了墨芜歌。毫无悬念。“滚开!”
一口血气上涌,林素语奋力的推开赵澜尊。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像是破开一道口子,冷风灌入,沉甸甸的窒痛,让她的难过的呼吸不过来。她爬到一半又摔回去。赵澜尊接住她的身体,紧搂在怀里,“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你扶!”
林素语难受的想要杀人。她不想碰到他身体,不想看到他的脸。挣不开,她就只能用冷冰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他,像是死不瞑目的厉鬼。赵澜尊有点不敢直射她的眼睛。他知道她气什么。张延齐降下了餐厅跟湖岸的桥。赵澜尊抱着林素语上了车,前往一家私人疗养院。墨芜歌也一同前往。路上,林素语安静的像是一根木头。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眨。从生理到心理,每块骨头,每条经络,每个呼吸,都是彻骨的寒,她好像独自一个人走在冰天雪地里,濒死的绝望似乎都抵御不过被放弃的心寒。原来,不被在乎这么惨。“林素语……”赵澜尊试图碰她的手。林素语跟被硫酸沾到似的把手指缩回,离他远远的。赵澜尊手悬在半空,喉结滚动,半晌才把手放下,空气中,某种浓稠发涩的东西在黑暗中无声的漂浮着。私人疗养院里。林素语接受了检查,最后被送入了房间里。护士给她用热水擦过身了,换上了干爽的衣服,点滴从静脉中流淌进去,她觉得无比疲惫,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黑白色雪花,挤压着她的神经。她知道赵澜尊就站在床边,许是因为溺水脱力了,许是跟他实在无话可说。明明没有睡着,她也不想睁开眼睛。接下去的八个小时里,她一直都处于这么昏昏沉沉,恍如噩梦一般的睡着。直到次日凌晨四点。林素语才猛地的惊醒。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急切的找着自己的手机,在她旁边的靠椅上,并没有睡死的赵澜尊睁开眼睛,“你找什么?”
“手机,我的手机呢!”
“没找到,应该是掉在水里了,你要手机做什么?”
赵澜尊见她如此心急,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了递给她。林素语一把抢过,直接拨打了110,“我要报警,有人要谋杀我。”
赵澜尊惊愕:“……”他拉住她的手,“林素语,你说什么?”
林素语眼神冷冷的瞥他一眼,补充道,“对了,我的丈夫还包庇凶手。那个凶手就是他的情人,你们最好快点来,晚了的话,也许他们会联手杀了我。”
赵澜尊:“……”林素语报完了警。赵澜尊静静的看着她,揉了下太阳穴,“我知道我没有先救你,这点让你很生气,可是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素语把手机扔还给他,“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你会救那个该死的贱人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的事情,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但是,因为你跟她,我差点嗝屁,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那个贱人她死定了!”
不报这个仇,我就不叫林素语!赵澜尊听的心头郁闷,胸口发堵。他想解释为什么先救墨芜歌,可事实已定,他再说什么似乎都没有意义。他不知道她的脚会抽筋,不能动。他沉静了几秒,“那你说墨芜歌她要杀你,你有证据吗?”
“怎么,想替她堵我的嘴?要不要把律师叫来?”
“……我只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你可以把那贱人叫来,先听听她怎么说啊?”
林素语说着,又了然的冷笑一声,“你看我这脑子,她一定早就跟你说过了吧,其实你已经知道事实了,你只是在这里套我话,想办法替她脱罪吧你。”
赵澜尊被她怼的青筋突突直跳。从她被送来医生到现在,他一直陪着她,墨芜歌那边都没有去过,“林素语,别像泼妇似的一口一个贱人。”
“你心疼了?那我还是要说,贱人,贱货,婊子,妓女……”天底下所有恶毒的词汇林素语都说出来。赵澜尊发觉跟她无法沟通。他起身离开房间。林素语则是根本就不想跟他沟通。她不信他,她现在就想等着警察来,然后她要想办法搬自己这边的救兵。她不指望赵澜尊能帮忙。他不帮着墨芜歌置她于死地她就谢天谢地了。她起身到护士台去用座机打电话,今天的事情她不想惊动家里那边,打电话给江可音跟自己的几个得力手下。未了,她想了想让江可音把洛君泽叫上。别的不说,一旦武力冲突起来,洛君泽绝对是最好的打手。半个小时后。警察到了。随后,江可音他们都来了。警察在病房里跟林素语了解情况,赵澜尊就在旁边听着,总算从她嘴里听到了来龙去脉。正录着笔录,门外气势汹汹的来了一群人。“居然敢动爷的女人,简直活腻了!”
洛君泽从门外就火冒三丈的骂进来,穿着皮夹克跟睡裤的他,显然是被叫醒后胡乱套了件衣服就来了。“看我不弄死那贱人!”
江可音手里提着高尔夫球杆,一路暴走。两人简直就是行走的炸药桶。他们身后跟着一群保镖,有洛家的也有傅家的,把十个墨芜歌拉去五马分尸都够了。进来后,看到有穿制服的警察在,两人才消停。在警察叔叔面前,谁都会乖的。“这是我的朋友,知道我今晚差点丧命,所以过来给我撑场……呃,不是,探望我的。”
林素语跟警察说明。赵澜尊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警察看了看赵澜尊,然后向林素语询问,“那这位是你什么人?”
“他呀。”
林素语口吻冷淡鄙夷,“他是我老公,全是拜他所赐才有了昨天的破事。那个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就是为了他才设计我的。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证据已经被他们联手抹去了,但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