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远比他想象中要久远。姜亦刚想说什么,身后传来冯叔的声音:“先生,老先生那边说让您今晚过去一趟。”
姜亦心头猛烈一跳,迅速转过头,对视上了谢蕴深如墨一般的双眸。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完了。她立刻挂断了电话,踉跄起身,尴尬得无所适从。“知道了。”
谢蕴深对冯叔说。冯叔又看了一眼姜亦:“老先生说,让您把姜小姐也带去。”
姜亦又是一惊。老先生?是谢蕴深的爷爷吧?怎么才一晚,消息就传到了谢家?谢蕴深点头,深深得看了姜亦一眼:“听到了?换身衣服跟我走。”
姜亦还处于刚才电话内容里,还没缓过神来。电话里的内容简直,不堪入耳,也不知道谢蕴深到底听去了多少。她木讷得点头,下午谢蕴深已经让人送了几身衣服到客房。她上楼去,换了一身黑色的宽松针织毛衣,下面是同色系的针织裤,休闲舒适。她看了一眼镜子里自己有些营养不良的脸庞和枯草一般的头发,想了想,将头发扎了一个低马尾,又稍微卷了一下,变成了一个低丸子头。镜子里的女人很温婉,和五年前那个女孩早已不同。姜亦是美丽的,只是这五年将她折磨的脸上连肉都快没了,失去了原本的青春气息。她下楼,谢蕴深已经在院子外的车里等她。今天是谢蕴深亲自开车。姜亦走到车子前面,想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如果坐在后座,好像她把他当作司机似的。“安全带。”
谢蕴深淡淡瞥了她一眼,提醒她。姜亦连忙系安全带,五年没坐车了,准确地说是五年没出过宋家那个牢笼了,很多生活的基本常识她都忘干净了。车子驶出了别墅区,车内两人无言。姜亦用余光看了一眼谢蕴深,或许是有一点近视,他开车的时候戴上了金丝无框眼镜,给他周身添了一些愈发成熟沉稳的味道。男人味,大概指的就是这种。“谢先生。”
姜亦还是决定先开口,“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她指的,是姜家老宅那边。“你在雨中跪下来求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个大麻烦。”
谢蕴深口气不佳,大概也是因为老宅那边。姜亦垂首,不敢再说。“怎么,后悔入我的狼窝了?”
姜亦连忙抬头解释,知道他肯定全部听到了:“那是我朋友说的,她不是有心的,她也只是担心我。”
“我听到的是你说你恨我,只是装作不在乎之前发生的事。”
谢蕴深的口气平和,嗓音醇厚。但是姜亦心如擂鼓,她紧张害怕不已。“五年前,我的确恨你。当时我怀孕四个月,走投无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恨你。但是谢先生,我发誓,我现在真的不恨你。”
谢蕴深在等红灯的时候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的眼眶又红了。真爱哭。“你是小学生?还发誓。”
谢蕴深添了一句,“是真被关傻了,还是装的?”
姜亦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头发都有点散乱了:“我没有。”
“装与否,跟我无关。等DNA鉴定出来,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付抚养费。安全起见,我会把你们送到国外宋靳年找不到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的,姜亦,你的下场会很惨。”
谢蕴深相比较于昨天,要不绅士。大概是听到了姜亦和闺蜜的对话。现在在他眼里,姜亦已经被贴上“心机”的标签。所以,他的话重了一些,含着威胁的味道。姜亦点头:“好。”
这点她并不害怕,迟迟除了是谢蕴深的,还能是谁的?她有十足十的把握。“另外,收起你的心思。”
姜亦懵了一下,随即想到了温雯在电话里说的“色迷心窍”。“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更不会妄图攀附你。我只想带着迟迟走,永远都不回南城。”
车子驶入了城郊,这是一大片别墅群,谢家老宅就在最中间,最大的那一幢。姜亦从车上下来,浅浅从外面看了一眼老宅,是中式与古典西洋的结合,并非纯中式。这个房子应该有百年历史了,像是上上个世纪的遗物。房子翻修了,很新,却保留了原本的意蕴。姜亦跟着谢蕴深进了老宅,在一楼的宴客厅里,看见了一位老先生。“外公。”
谢蕴深叫了一声老人。姜亦倒是觉得奇怪,外公?不是谢家的老先生吗?她还以为是谢蕴深的爷爷。谢延桉看了一眼谢蕴深,神色严肃且不悦:“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谢蕴深,你越大越有本事了,已经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外公,没有的事。外面的人听风就是雨,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哪样?是你莫名其妙多了个五岁儿子?小深,你小时候经历过的,还想让你儿子经历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