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我这些年没回家,正好是他们闹事的理由。哼,到正吊那天,挨揍的第一个就是我!”
徐明忠说道:“你娘在世时,她娘家人打上门来,我们管不了。因为那是你们的家事。现在,你娘不在了,如果他们还想欺负你,那就是潘姓欺负徐姓。这个,我绝对不答应!”
徐建业抓着徐明忠的手:“明忠叔,谢谢你为我们考虑!”
“你谢个屁!”
徐明忠甩开他的手,“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
然后,他又说道:“等吃过晚饭,我把本村姓徐的都叫来,大家商议一下!”
“好的,一切全由明忠叔做主!”
父亲和二叔前嫌尽释,徐朝这才拉着任琼走进堂屋。堂屋里,阴暗朝湿,弥漫着重重的霉味。堂屋的中间,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奶奶的尸体。奶奶的尸体上放着冰块,正缓缓地往下滴水。放冰块,这是防止尸体腐烂。否则,不到一天,尸体就臭了。让徐朝诧异的是,这么多年过去,奶奶的面容居然并不太显老。由此可见,奶奶这些年基本没有吃过苦。堂屋的角落里,还坐着徐澜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只看面相,徐朝就能确定,这两个孩子都是二叔的。徐建业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徐朝,和徐朝身边的任琼,顿时眼睛一亮。准儿媳虽然没有嫁过来,却主动来奔丧。太懂事了!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前半辈子吃再多的苦都值了。“你们都来啦!”
徐建业说道。“你让都来,那肯定都来!”
徐朝说道。任琼的身子微微前倾,庄重地叫了一声:“阿爸!”
“哎、哎!”
徐建业欣喜地应道,却不知道,两行浊泪已经顺着面颊流下。这时,二婶问道:“大哥,这姑娘是谁?”
旁边的徐澜凑了过来:“二婶,这是我嫂子!”
任琼听了,顿时满面羞红。她捏着徐澜的胳膊,轻轻地拧了一下。徐澜则朝她做了个鬼脸。二婶看向徐建业:“大哥,娶儿媳妇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说?”
徐建业连忙解释:“还没到那一步,他们正谈着,琼琼还在上大学呢!你嫂子不在了,我只能让她来!”
众人看着徐建业,一脸的羡慕。这么漂亮的姑娘,个头高挑,还是个大学生。最重要的是,人家懂事,不拿架子,虽然还没有结婚,遇到丧事,说来就来。有几个姑娘能做到这一点?准儿媳也是儿媳,二婶立即让人送上来孝巾和孝帽子。任琼将孝巾披在肩上,徐朝戴上孝帽子,两人都到奶奶的床头磕了头。就在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明忠叔、建业哥,外面有人来送花圈,我不认识,谁出来迎一下!”
这年头,普通人家办白事,基本不会有人送花圈。这玩意儿就是个摆设,浪费钱。只有那些公职人员的家庭办丧事,才会有单位送花圈过来。徐明忠问徐建业:“是不是你们农具厂送来的?”
徐建业连连摇头:“我就是个小工人,厂里不会给我这个待遇的!”
其实,农具厂的工人但凡父母去世,厂里的工会都要送一个花圈,表示慰问。但是,因为徐建业跟副厂长任重走得近,新任厂长杨伟恨之入骨,能准他丧假就不错了,花圈是别想了。他看向徐朝:“小朝,是不是你的朋友?”
徐朝心想:“倪文昌刚刚才知道,他要打电话给彭城办事处的人,彭城办事处再往这边来,不可能这么快吧?”
他也拿不准,就说道:“我出去看看吧!”
他和任琼刚刚走出大门,却看到小武正把三个花圈从车上拿下来,让徐家帮忙的人给支起来。“武哥,你怎么来了?”
徐朝很诧异。任琼也叫了一声“武哥”。“弟妹也来啦!怎么,我不能来?”
小武先和任琼打了招呼,然后笑着反问徐朝。“能、能!我是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妹妹徐澜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