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等等等等，不能这么武断。 这层楼的图上说森鸥外知道坂口安吾是卧底，但是论坛本来就喜欢脑补造谣，这一点不能肯定。 ……总之，先确认一下。 神宫寺花纪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办公室里连通首领的加密座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神宫寺花纪先表明了身份：“首领，我是神宫寺。”“啊，我知道哦，”森鸥外的声音有些惊讶，“不过你很少用这个号码联系我，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有一些发现，”神宫寺花纪组织了一下语言，“是关于安吾君的事情，首领……” “怎么，跟他相处不来吗？”
“没有，他很好用，”神宫寺花纪老实回答了森鸥外的问题，然后才接上自己的话，“但是首领，他是卧底啊。”
“嗯，我知道，”电话那头传来了首领轻松的笑声，“异能特务科选择派出卧底，只能说明港口黑手党现在的势力已经壮大到了他们无法坐视不理的地步。”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虽然这么说，但安吾君的工作大概只有监视我们而已，也不用太在意。”
神宫寺花纪：“……” 神宫寺花纪按了按额头：“那么首领，他的工作？”
“当然照旧，安吾君之前做的不是很好吗？”
森鸥外说得无比自然，“就放心的交给他吧，这么好用的人才，不用就浪费了。”
神宫寺花纪：“……好的，首领，我明白了。”
这就是首领的心胸吗，他果然不能理解。 不过知道坂口安吾是卧底之后，神宫寺花纪仅剩的良心就消失了。 他亲切地对手下员工发去问候：调查到哪儿了，有结果了吗，报告什么时候给我？ 另一边收到消息的坂口安吾：“……” 一两个小时不见，他的上司怎么更魔鬼了？ 调查当然还没有结果，坂口安吾也不慌，他在异能特务科工作的时候一次性要跟十几件任务，已经很习惯被催进度了。 他估算了一下进度，将掉落的头发扫到一边，平静地回复上司：调查到一半了，还没有结果，下班就给报告。 “……已经把能维修那辆车的公司全部筛选出来了？”
收到回信的神宫寺花纪有些惊讶，“动作挺快的嘛，不愧是网络黑客。”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境内所有维修公司都筛选一遍，这种强大的情报处理能力，难怪首领一点都不介意他是卧底。 但是这么看的话，以坂口安吾的能力，最多两三年就能成为预备干部——论坛也佐证了这一点。 预备干部，但卧底。 神宫寺花纪：……感觉能在地狱笑话合集版块里发帖了。 算了，首领心里应该有数。 神宫寺花纪收回思绪，否则那个地狱笑话里坂口安吾也不会离开港口黑手党回异能特务科。 他看了看时间，出去吃了个饭，然后又回来花了几个小时处理完杂事，等到时针差不多要指向六点钟的时候，坂口安吾拿着文件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已经处理完了，速度真快啊，” 神宫寺花纪看着他鞋边的泥灰，“你还出去过？”
“是的，”坂口安吾语气平静地陈述道，“符合条件的维修公司，日本境内一共有六家，我从网上查到了其中五家的维修记录，里面没有维修过这种古董车的记录。”
神宫寺花纪看着手中的报告：“那么就还剩下一家……哎，是这家啊，相当有名的店呢。”
神宫寺花纪一眼就在报告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他记得宣传官在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说是这家店货源很广，能买到很多其他店没有的零件，很擅长汽车的维修和改装。 “是的，”说到这里，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叹气道，“这家店采用的是会员电话预约，纸质记录的工作模式，网上没有留存记录，我只能开车过去调查，所以耽误了时间。”
“不用在意，你的动作已经很快了，”神宫寺花纪转了一下椅子，将报告翻到后面，“这个鱼冢三郎……” “是照片上的另一个人，代号应该是伏特加，”坂口安吾道，“这是我从那家店里得到的信息。”
他用异能力看了很久，才在某个角落的花坛里读到了“伏特加”这个名字，也只确定了这个名字。 堕落论虽然可以看到物品的记忆，但是记忆随着时间消失，时间越久读到的东西就越少。 神宫寺花纪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继续看下去。 虽然坂口安吾的语气很轻松，但是只看这份报告，神宫寺花纪就知道，坂口安吾拿到这些信息的过程绝对不像他在论坛里动动手指翻看同人这么简单。 伏特加，在这家店登记的名字是鱼冢三郎，今年五月份的时候预约过一次古董车维修。 保时捷365a这种型号的古董老爷车不管对哪家维修公司来说都是大生意，这家店也着重标记了这一项记录，所以坂口安吾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目标。 不过虽然找到了记录，但由于对方用的是不记名账户支付，坂口安吾没能查到其他的信息，只从前台的监控中截到了一张还算清晰的正面照片。 神宫寺花纪看着这张照片。 这个伏特加的正脸倒是和论坛描述得差不多，有点凶又有点憨，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但是琴酒的正脸…… 神宫寺花纪沉默了，这张脸不能用好不好看来描述，只能说他看起来比另一张照片上只露了一双眼睛的样子还要凶，感觉挂在床头能吓哭十个小孩。 “他们行事很注意隐秘，我打听过，琴酒几乎不会开口说话，那个伏特加倒是会和维修工闲聊几句，”坂口安吾说道，“但也仅限于聊些日常，没有透露他们自己的信息。不过……” 神宫寺花纪注意到了坂口安吾话音的停顿，他放下报告看过去，带着疑问语气重复道：“不过？”
“他们似乎很在意乌鸦，” 坂口安吾神色迟疑，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得到神宫寺花纪好奇的反馈后，他才接着说道，“维修工人询问他们要不要改装车的时候，那个伏特加笑着说‘比起秃鹰，我倒是觉得乌鸦更酷。’，维修工人本来没有在意这句话，但伏特加说完之后就被另一个人瞪了一眼，所以维修工人下意识的记住了这段对话。”
“乌鸦？”
这和乌丸的发音很接近，神宫寺花纪若有所思，“安吾君，你以前听说过以乌鸦为标志的组织吗？”
坂口安吾摇了摇头：“没有。”
当然他不是完全没有线索，但这些线索都是公安那边的存档，说出来也很难解释信息来源。 虽然可以用‘我曾经入侵过公安系统所以知道’的理由，但是坂口安吾觉得这话一说出来，他就要变成入侵公安系统的常客了…… 搞不好以后的工作日常就是‘安吾君，你今天入侵系统了吗！’，想想就很地狱。 神宫寺花纪捏了捏眉心，他倒是觉得有点熟悉，以前应该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纠结了一阵，神宫寺花纪放弃思考：“还有其他的吗？”
“那家维修公司现在能调查到的就只有这些，”说到这里，坂口安吾再一次推了一下眼睛，“不过我离开的时候听见前台说[鱼冢三郎]预约了明天后的维修保养，需要我到时候过去跟进吗？”
“明天啊……” 他们这边忙得不可开交，罪魁祸首倒是很清闲。神宫寺花纪叹了口气，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移眸看向坂口安吾，“那就麻烦你了。对了，安吾你会修车吗？”
“……？”
坂口安吾谨慎地回答，“会一些应急处理。”
“那就是有基础了，不错，”神宫寺花纪十分真诚地看着他，“不如我找关系送你去那家店当学徒吧？直接卧底进去和他们面对面的话，你应该也能调查到更多的东西，你觉得呢，安吾君？”
坂口安吾：“……” 沉默半饷，异能特务科的卧底先生无奈地接受了自己要去维修公司卧底的事实……才怪！ 坂口安吾忍不住道：“我今天才去过那家店，明天就变成了学徒，不管怎么说都太可疑了吧！”
“好吧。”
神宫寺花纪耸耸肩，“那明天你自己自由发挥好了。总之，我希望你明天能拿到一些比今天的报告更有用的东西，可以吗？”
坂口安吾收敛了神色：“我明白了。”
坂口安吾垂眸看了看神宫寺花纪面前的桌子，身体一侧的手指轻轻卷曲了一下，但最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恭敬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神宫寺花纪看着他离开，刚准备给司机发消息，就收到了宣传官的邮件。 [from 宣传官 刚刚拿到了新的情报，要一起来喝一杯吗？] 神宫寺花纪：“……” 神宫寺花纪看了看时间，六点五十七分，放以前他已经下班五十七分钟了，这会儿吃完饭躺床上了。 但现在他还要接着工作。 ……嗯，弹性工作时间，他已经体会到这种弹性了。 神宫寺花纪克制住把坂口安吾叫回来一起加班的冲动，回复宣传官他一会儿就过去。 走出大楼，司机掐着时间在他面前停下车，很快就把他送到了老地方。 “来的很快嘛花纪，”宣传官倚在门口笑道，“我听说你今天主动加班了一个小时？真难得啊，对吧中也？”
“的确，”里面传来了神宫寺花纪熟悉的声音，几秒后，声音的主人出现在门口，橘发少年挑眉看着他，“你不是很讨厌加班吗？”
神宫寺花纪：“……听说？”
“是的，内网上还有帖子哦，”宣传官煞有其事地点头，掏出手机，清了清嗓子念道，“‘震惊！五字大人居然主动留下来加班！懂的人进来赌一赌他什么时候出办公室！’回帖数还挺多的呢。”
神宫寺花纪：“……” 神宫寺花纪：“……你居然还看那个？”
“上面偶尔也会出现很有意思的东西嘛，”宣传官神色自然地收好手机，走到神宫寺花纪身后把他往前推，“总之先进去吧，放心，今天只点了酒精饮料，不用怕有人喝醉。”
“？”
中原中也抱胸看向他，眼神不善，“宣传官，你在暗示什么？”
宣传官一点也不怕，笑嘻嘻地揽过他的肩：“什么都没有！好了好了，快坐下。”
宣传官说只有酒精饮料，桌子上确实就只有酒精饮料。 神宫寺花纪端起一杯尝了一口，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宣传官。 “你真是急性子啊，”宣传官无奈地耸了耸肩，叹气道，“那就先说正事，之后再开始闲聊吧。”
“还有正事？”
中原中也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有需要我回避的内容吗？”
“拜托宣传官帮忙调查了一个敌对组织的人而已，”神宫寺花纪想了想，“中也应该也知道，和你之前调查的那个走私公司有点关系。”
“嗯？那个走私公司已经被我……啊，是乌丸集团的事情？”
中原中也反应很迅速，他奇怪道，“那不是太宰的工作吗？他把工作推给你了？需要我帮忙吗？”
中原中也说到最后一句话，神宫寺花纪莫名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份蠢蠢欲动，而且还是那种想揍人的蠢蠢欲动。 神宫寺花纪摇头解释：“是首领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太宰现在负责其他事情。”
说到这里，他有点犹豫要不要现在跟中也说魏尔伦的事情，从保密性来说，这件事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中也又不是无关人员…… 然后神宫寺花纪就想起了太宰治今天早上听他说完中原中也可能是个球之后的表情。 ……有种不妙的预感，还是算了。 神宫寺花纪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至于是什么任务，首领之后应该会跟你说。”
太宰治调查的事和他有关？ 中原中也不由得提起了百分百的警惕，严肃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宣传官十分自然地切入话题，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炫耀似地晃了晃，“我之前在一次应酬中听人说起过这种车，所以拿到照片后就去问了问那位小姐，虽然那位小姐很不乐意回忆不愉快的东西，但是在我的再三请求之下，她还是回答了我。”
神宫寺花纪伸手从他手中拿起照片，翻过来就看到上面印着宣传官的灿烂笑脸，旁边还有一个亲笔签名。 神宫寺花纪：“……这是什么？”
他还以为上面是琴酒。
“是我为你出卖色相的证据哦，”宣传官靠近他，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为了拿到情报，我答应了对方合照和拥抱的请求，这可是重大的牺牲呢。”合照和拥抱对这家伙来说明明是常态吧，哪里算是出卖色相了！神宫寺花纪面无表情地把照片塞回去。 “真冷淡，”宣传官耸耸肩，将话题扯了回去，“总之说回正题，那位小姐前不久在某家酒吧遇到了琴酒，和他发生了一些争执，后来她和那家店的酒保聊天时，酒保提起过琴酒最近常来他们家喝酒。”
他变魔法似的翻手露出一张纸条，拎在手中晃了一下，笑嘻嘻道：“然后我就问了一下那家酒吧的地址。怎么样，收获还算丰富吧？”
神宫寺花纪接过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字符。 他不客气地把纸条揣进兜里：“谢了，有其他的消息记得通知我。”
“那下次就轮到你请我喝酒了，”宣传官半倚着他，“不是好酒可不行，对吧中也？”
中原中也点头：“用那种街边500日元打折促销品凑合一下就好了，需要我给你促销地址吗？”
宣传官：“喂喂喂？太过分了吧中也？”
神宫寺花纪从善如流：“500日元的话我就给你买十瓶好了。”
宣传官：“……你们两个！”
他记仇了！很严重的！ 三个人闹了一阵，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叫了几杯酒，他按着威士忌酒中的冰球，忽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今天中午太宰那家伙忽然拿了一瓶什么球球保养液给我，”中原中也有些莫名其妙，“你上午见过他吧？有什么头绪吗？”
神宫寺花纪：“……” 神宫寺花纪：“没有呢，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