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羡大手一挥涨工资,满朝文武脑袋顶上的好感度唰唰的往上涨,比一路暴涨的股票还要喜人。
“君上。”一个卿大夫走出班位,站在治朝大殿正中央,拱手道:“君上即位大喜,又恰逢寿辰降至,卑臣这里有一稀罕美物,想要献给君上,还请君上不要嫌弃卑臣的拳拳之心。”
每朝每代都有不少大臣,变着法子的搜罗好玩意给国君,都是奇珍异宝中的佼佼者。 梁羡刚想说好啊,嗓子滚动了两下,他的话头愣是被生生卡在了喉咙眼里——只见那卿大夫双手托着一个“猥琐之物”,高高擎过头顶,动作无比虔诚恭敬。 白玉莹润,毫无瑕疵,雕刻线条繁复而奢华…… 卿大夫道:“君上,这是卑臣寻觅南北,终于找到的白玉勾陈,雕工精细,活灵活现,此勾陈通灵,佩之辟邪,万疠不侵!”
梁羡:“……”勾陈?分明就是古董性道具,还是双头的! 卿大夫进献白玉勾陈,一时间肃穆庄严的治朝大殿中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梁羡虽听不清他们都在小声嘀咕什么,但看那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架势,合着把我当成傻子耍了? 梁羡的目光一转,正好对上了白清玉清冷又不屑的眼神。 梁羡幽幽的开口:“丞相。”
“卑臣在。”
白清玉上前。
梁羡笑眯眯的开口:“丞相以为……这白玉勾陈,如何?”梁羡面容不动,还是那副遗世独立的高洁模样,淡淡的道:“君上明鉴,卑臣不过一介书生出身,实是对这些稀罕顽意儿没有什么见解。”
装,你就装! “是嘛?”
梁羡挑了挑眉,自己这才登基,羣臣把自己当成傻子哄,方才给大家伙儿涨了工资,如今也该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梁羡温柔一笑,他的模样柔弱无害到了极点,仿佛纯洁小白花一般的道:“丞相乃我大梁扛鼎之臣,国之栋梁,孤也有所耳闻,丞相出身贫苦,素来不在这些顽意儿上费工夫,这样罢……孤看这白玉勾陈如此灵性,外形高洁与丞相如出一辙,想必与丞相也是有缘,孤便做主,将这万疠不侵的白玉勾陈,赏赐给丞相。”他的话音一落,羣臣齐刷刷的看向白清玉,白清玉眯了眯眼睛,拱手道:“君上……” 他想要拒绝,奈何梁羡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抢先道:“孤一番美意,丞相应该不会狠心拒绝与孤罢?”
白清玉:“……” 白清玉头一次被噎住了,还未开口,已然被堵死了退路。 梁羡笑起来自有一股子清冷朝露的错觉,却说着最皮的话:“这白玉勾陈你拿回去,也不要只是供在家里,需得每日佩之腰间,不管是进宫还是入市。孤也想看一看,这勾陈佩在丞相身上,是否真如卿大夫所说,万疠不侵,如此神奇呢。”
他说着,目光盯在那进献勾陈的卿大夫身上,笑眯眯的道:“爱卿,若丞相佩之没有奇效,孤可是要唯你是问的呦。”
卿大夫连连擦汗,他本只是想要糊弄糊弄新君,哪知新君四两拨千斤,竟让当朝权相白清玉佩戴这猥琐肮脏的顽意,如此一来,这卿大夫不只得罪了新君梁羡,还意外得罪了权相白清玉。 一时间整个治朝静悄悄的,无人敢言语一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目询,似乎都觉得这个新君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梁羡扫视了一眼羣臣战战兢兢的目光,反正自己是昏君,也没什么偶像包袱,挥挥手,懒散的道:“散朝罢。”
“君上散朝,羣臣叩拜——” 梁羡心情大好的从治朝大殿出来,穿过露门来到大梁宫最北端的燕朝路寝宫,进了路寝,径直登上明堂,进入路寝宫最为奢华的东室。 他把手机拿出来,点开APP查询了一下,自己方才在朝上那么一皮,昏君指数又增加了,看来这便是传说中的造作了。 只不过昏君指数的进度条虽然增长,但距离升至黄金级还差很多,看来还需要继续造作起来。 “君上。”
一个寺人走进来,垂首恭敬的道:“丞相在路寝外求见。”
白清玉?梁羡挑眉:“让他进来。”
“小臣敬诺。”
寺人答应了一声,恭敬退出去。
不一会子,大梁第一权相白清玉从路寝宫外走了进来,朝阳衬托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姿,虽是个文人出身,但这体魄怎么看都是练家子级别,却不显虬髯魁梧,一切恰到好处,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派正直之姿。 就是如此高洁犹如绝世大白莲的第一权相,他的腰间玉扣之上,别着一根粗壮的白玉双头勾陈,随着白清玉阔步入内,一晃、一晃、一晃…… “噗——”梁羡没忍住笑喷出声,赶紧咳嗽两声。 白清玉听到梁羡的笑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一切都仿佛是错觉,很快将阴鸷的情绪掩藏起来,伪装的毫无破绽。 白清玉已经打定了主意,他如今要做的,只是假意恭顺,静待时机,三年之后梁羡便会丹药毒发身亡,这期间自己根本不需要多加事端。 白清玉想与梁羡和解,因此朝参之后,才会主动前来路寝宫,想要与梁羡谈一谈昨日的事情。 “君上,”白清玉拱手道:“卑臣前来打扰,其实是想与君上谈一谈……昨日之事。”“昨日?”
梁羡一脸迷茫,故意道:“昨日什么事情?”
白清玉眯了眯眼目,他本以为昏君梁羡会抓住昨日二人发生关系的事情,来要挟自己与他欢好,毕竟这个昏君向自己求欢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之事。 哪成想,梁羡竟然开始装起糊涂来。 梁羡心中干笑,开玩笑,白清玉长得虽然的确没话说,但老子是直男,笔杆条直的直男,昨夜的事情发生一次便够了,绝没有第二次! 二人正说话,有人未经通传直接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并非是伏侍伺候的寺人内侍,而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进来之后也不作礼,十足自来熟的道:“小仙给君上问安……丞相也在啊。”
白清玉对来人点点头,表情自始至终淡淡的,似乎与对方并不熟落。 那进来之人正是大梁国师,在梁羡的父亲还做国君之时,此人便已经是国师,听说是个半仙,如今到了梁羡做国君,国师知晓梁羡喜爱享乐,便变本加厉的进献丹药。 天佑三年,大梁最后一任国君死于丹药毒发而亡,便是眼前这个国师的“贡献”。 梁羡在APP里看过国师的资料,什么半仙,根本就是个神棍,专门弄一些奇奇怪怪重金属超标的丹药。 国师将手中的锦盒打开,谄媚笑道:“君上初登大宝,这是小仙为君上准备的贺礼,耗费了小仙整整一个月的仙力,终于炼制出了这枚金丹!服之神清气爽,若连续服用,还可羽化登仙!”
国师笑脸盈盈,但他头顶上赫然顶着血红的好感度——-10 好一个阴奉阳违的神棍,梁羡冷笑,看我不整你的。 梁羡装作一脸欣喜:“这丹药如此神奇,国师可曾服用过?”
“未曾。”
国师献媚道:“此丹药金贵无比,如今世间仅此一枚,小仙私以为,这丹药与君上尊贵的地位十足相配,因此特将此丹药,献给君上,还望君上洪福……”
梁羡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国师的溜须拍马:“哦?国师既然没有试过,那又如何得知此丹药服之神清气爽,还能羽化登仙呢?”“这……这……”国师一愣,完全没想到梁羡会有此一问,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答。 梁羡哈哈一笑:“国师,不必紧张,孤与你开个顽笑罢了,把丹药奉上前来罢。”
“是是!”
国师狠狠松了一口气,将丹药擎过头顶,跪在地上双手献给梁羡。
梁羡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用中指和大拇指捏住丹药,随即矫揉造作的往国师身上一丢,嫌弃的道:“这么臭!”“臭?”
国师被丹药打中脑壳,那丹药又圆又大,打中脑袋嗡的一下子,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梁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么臭,你自己闻不到么?竟敢拿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孤?是不是孤平日里对你太好了,便让你如此放诞无礼?”“君上、君上……”国师想要辩解。 梁羡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耐烦的挥手:“拖出去,冲撞孤的威仪,杖责六十。”
“六、六十?!”
国师眼白一翻,差点晕过去。
要知道若是在军营中,杖责三十便会丢了性命,虽大梁宫中的虎贲军杖责并没有军营中那般苛刻,但六十大板,不死也要残废! 虎贲军立刻冲入路寝宫,一边一个胳膊架起国师,将人拖拽出去,大殿之外很快传来杖责的声音,还有国师的惨叫与求饶声。 小样儿!梁羡的唇角挂着得意的笑颜,什么狗屁神棍,还想毒死我? 白清玉全程目睹了梁羡“无理取闹”的过程。他一向不屑于与国师为伍,但先君和梁羡都十分宠信国师,对国师的法力无边深信不疑,而梁羡今日的做法却令白清玉大吃一惊。 白清玉眯起眼目不着痕迹的打量起梁羡,只见他掸了掸袖袍,瘦削的下巴微微扬起,露出纤细精致的天鹅颈,那润白的颈间甚至还掩藏着一块暧昧的齿痕,是白清玉昨夜留下来的…… 一切一切的肢体动作,都昭示着梁羡是故意整治国师的。 白清玉微微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这昏君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