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钟承欢的话中他和顾尘渊很熟,可是在楚璃看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那么好。顾尘渊向来严肃甚少与楚璃谈笑,但是像今日这般神色冰冷、见人就砍,倒还是头一次。
楚璃不懂顾尘渊为何生气,但想来,应该也和那钟承欢脱不了干系。 “日后少和钟承欢搅和在一处。”果不其然,顾尘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楚璃心中是信任顾尘渊的,像那种愚蠢的问题,她从不会多问。 “是,师尊。”
许是楚璃简洁的回答缓和了顾尘渊的心情,顾尘渊终是舒缓了紧皱的眉心,淡漠的视线亦朝着楚璃身上扫去。 不知不觉,当年那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居然也长这么大了。 “近些时日我忙于突破之事,倒是将你忽略了些,给了恶人可乘之机。”
顾尘渊的语气清寒,话语中竟是直接将钟承欢打入“恶人”之列,“宗门小比将至,这些时日你便在我的洞府内修炼,若无必要之事,就莫要离山了。”
“师尊,此次宗门小比是否决定了问天峰秘境的弟子人选?”
楚璃虽知秘境之事,但对于其中的情况终是一知半解,“弟子欲往秘境一去,却不知里面是何情景。”
“炼气期的那些弟子非你之敌,你问到此处,倒也应该。”
顾尘渊略一思忖,一份舆图就随着他悬在半空中的指尖缓缓从虚空之中浮现出来,“问天峰秘境百年一开,就是为了缓解修复秘境之中被破坏的万物之灵。此秘境早在万年之前就已掌握在宗门手中,经过这么多年的开放,就是再庞大,也会严重受损。是故里面的天材地宝等阶越来越低,如今已是仅能为炼气、筑基所用。当然,机缘越来越小也就意味着危险越来越小,筑基弟子除了寻宝以外,还必须承担起保护炼气弟子的责任。所以你在秘境中时,一定要紧跟筑基弟子,切莫鲁莽行事。”
紧跟筑基弟子,就意味着秘境中尚有筑基修为的妖兽。楚璃不得不将自己一人独行的想法打消,转而望向半空中展现的舆图。 秘境幅员辽阔,大体可分为四个区域。 东域乃一片汪洋大海,西域是漫天黄沙;北域是银装素裹的万里群峰,南域则是清幽山谷。四域之间皆横纵着一条长长的沟壑,直接就将炼气修士的活动范围禁锢死在了某一域,也只有筑基弟子可以御器横跨于此,去往别域探查。 楚璃疑问:“在秘境中所得,需要上交给宗门吗?”
“秘境所得,皆需以五成上交。但若是仅有其一,便可为自己所有。”
顾尘渊伸手变幻出一枚玉简,将舆图拓印下来递给楚璃,“这上面还有很多细节之处,你且收着自己看。”
话音刚落,顾尘渊的身影就于这间洞府中消失不见了。 这么久的论道台之行楚璃早已将自己的实力摸得一清二楚,区区宗门小比而已,难不倒她。是故顾尘渊走后,她便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投放在了秘境之上。 存在了万年之久的秘境,便是再不济,那对于楚璃而言,也是一份机缘。更别提那可以留下的五成所得,楚璃就是光想想,心中便已微动。 地图上的标注很细致,甚至在什么地方有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 “西域北,蛮荒之地,无甚异宝。”
“北域中,冰封之地,或有冰系灵物一二。”
“东域南,瀚海万丈,妖兽诸多,除妖丹以外似无可取之处,” “南域,乃福地也。”
…… “这是……把整个秘境都探索了一遍啊。”
楚璃微叹,指尖轻触玉简,用自己的心神将玉简的内容全数记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顾尘渊离了自己的洞府后,就被玉泽一道符令给召了去。 金丹修士相斗,其威势不可谓不大,只要门内的长老还留着一口气,就都知道是有人打起来了。门内禁止私斗,更何况是身为长老的金丹修士。 顾尘渊的剑意极为好认,是故刑堂长老一到现场就知道其中一人是谁。顾尘渊的身份确认了,那距离另一人身份的确认,还会远吗? 钟承欢那一头还没走到自己洞府呢,就被半路杀到的玉泽真君给逮了个正着,随后就被提溜到了刑堂,嗯嗯啊啊地瘫在地上控诉着顾尘渊的恶行。钟承欢此人是个什么德行,在场的人也都知道。是故他的话根本没几人听,就等着顾尘渊到来给大家阐述事情的真相了。 “师兄。”玉泽瞥了眼自己那形容狼狈的徒弟,语气略有些无奈:“又是为了何事相争?”
顾尘渊冷冷地看着瘫在地上的钟承欢:“不为何事,只是我刚刚练成剑域,想找一人试手而已。”
钟承欢:“哈?”
玉泽、刑堂长老:“剑域?”
“是。”
顾尘渊拱手一礼,“前些日子突破后期之时心有所感,剑意凝结之下,竟阴差阳错地铸成剑域。”
这下,是彻底没人管钟承欢了,几人的话题也随之跑偏。倒是顾尘渊见他这副模样刺眼,自行请罪:“但宗门律令如山,明渊实不该因一己之私引得逍遥师侄相斗,不但有以长欺幼之嫌,更累得其如此狼狈、身心受挫。明渊自请离宗驻守,望两位师兄恩准。”
以长欺幼、身心受挫你大爷啊!钟承欢一口气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讽刺自己修为低就直说,还特么能扯这么一大堆? 事已至此,钟承欢究竟经历过什么已经彻底不重要了,反正他也是刑堂的老朋友了,以至于现在刑堂的诸位长老只要一看到他这张脸就觉得烦。 “可。”
刑堂长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正巧前些日子驻守边境的金丹长老回宗卸职,那逍遥师侄,你就去边境补上职位空缺吧。”
钟承欢:“……师尊、师伯,我才刚回宗不久啊!”
“你不是嫌宗门律令繁杂,如今这般结果不是刚好合了你的心意?”
玉泽淡然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你也该去边境多磨炼个几十年,省得一闲下来就惹事。”
我?惹事? 钟承欢眼睁睁看着几人联袂而出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刑堂里,心情就跟五雷轰顶一样。 纵使他过去有万般不是,今天的受害者也该是他而不是顾尘渊吧? “好你个顾尘渊,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吧?跟我玩阴的,想把我支出宗门?”
钟承欢咬牙切齿地盯着顾尘渊离去的背影,“担心自己的徒弟?”
那我还偏要把你那小徒儿掳过来,看看你这个做师尊的,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