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逆转,海水倒流。
只见一道青光裹挟着楚璃直冲云霄,转瞬间便在天际融开了一道口子,跨过无尽虚空,最后落在了一座茂密的树林之内。 “这是何处?”将楚璃带出秘境后,那道青光便肉眼可见地弱了几分,此时,已经是全然找不到存在过的踪迹了。
楚璃随意地运行了一下灵力,却发现有明显的凝滞之感,空气中的灵气也近乎于无,像是什么荒芜之地。可是往旁边一看,青山重重,清水潺潺,又和寻常的绝灵之地扯不上什么关系。 那么,便只剩了一种可能——人界。 自楚璃有记忆起,她便是生活在人界之中。只可惜那时自己尚且年幼,未能游遍人界大好山河,整个幼年阶段,都被禁锢在了这人界的偏僻一角。 后来到了修仙界,方知人界和修仙界虽同属一界,却被一道封印阵法隔开,唯有七大宗门的掌权者才知如何进出人界。而且修士一旦入道,便要斩断凡尘,不可插手人间之事。所以人界鲜少会有修士前来,这也就意味着,楚璃可能又陷入了另一个囚笼。 而且身处人界的凡人和修仙界的凡人亦不相同,此处的凡人不仅不知修仙之事,甚至于体内连灵根都不存在。 “也不知隔了这两界之间的封印阵法,师尊还能不能收到我的传音。”楚璃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是此界灵气稀薄,她体内储存的那些灵气,可得省着些用。
楚璃缓缓地从丹田处引出一丝灵力注入传音符,口中轻唤。 “师尊,师尊……” “您可以听见吗?”“……” 注入传音符的灵力就如泥牛入海般,一丝波澜也未掀起。天色渐晚,可传音符上的符纹依旧灰暗,楚璃微叹一声将其揣入怀中,朝着上山的方向走去。 “主上有令,擒拿五皇子者,赏金万两!”
“追——” 听着身后追兵中气十足的嘶吼声,沈错只得紧握手中长剑,挟着怀中女子纵身一跃隐入林中。 “皇兄!”
沈遇惊慌地用双臂紧紧地环着沈错,“我们会不会……”
“不会。”沈错坚定地否定道,“媱媱,我们绝不会死在这里,绝对不会。”
察觉到背后越来越近的追赶声,沈错只能再次强行运起内功提速。慌不择路下,两人竟是直接被逼到了悬崖边。 沈遇慌乱地扯着沈错的衣袖,眼神不自然地朝那深不见底的崖底望去。 “皇兄……” “五皇子,倘若你能够识趣些,说不定在下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追兵已至,领头的黑衣人轻蔑一笑,带着身后众人步步逼近,“想必这些日子的东躲XZ,也让两位十分不好受吧?其实呢,只要五皇子愿意将你胸前藏着的那块玉佩交出来,说不定在下还能放两位一马。殿下,你说呢?”
“做梦!”
沈错安抚地将沈遇攀在自己身上的双手拂下,眼神决绝地扫向面前这群持刀架弩的奸佞乱臣,提剑而上。 “歘——” “想要?那就自己来拿。”
黑衣人冷然一笑:“上!只要留一口气就行。”
沈错自幼习武,若是常人自然不惧。可眼前这些人并非乌合之众,纵使沈错武艺高超,亦是双拳难敌四手,独木难支。 不多时,沈错身上便挂了彩,胸口处一道长长的刀痕自锁骨划向小腹,鲜血顿时就顺着那道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大片衣襟。 “何必自讨苦吃呢?那位对你忠心耿耿的潜川令,现在估计还在和三殿下评天论地、把酒言欢呢。若是你指望着他来救你,只怕是……”黑衣人信手从身旁的一人手中取过长弩,对准了沈错持剑的右手,“痴心妄想!”
“嗖——” 箭矢飞掠,纵沈错早已察觉了黑衣人的动作,也无法自主从这一箭下逃去。 待沈错倒下,黑衣人这才慢慢悠悠地走到两人面前,用绳索将他们死死捆住。 “五皇子,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想必你是再清楚不过。”
黑衣人动作轻柔地掀开沈错胸前染血的衣襟,从里面掏出了一块色若丹赤的玉佩,“所以也别怪旁人心狠,行这手足相残之事。要怪,就怪在你生在这帝王家。”
“呵……”沈错虽形容狼狈,可眼中冷傲之气半分未卸,“三哥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只可惜……” “所以,我才留你一命。”
黑衣人好整以暇地将玉佩玩弄于掌中,“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我知道你已经不在乎自己这条命,可……六公主的呢?”
话语刚落,就见一人手持短匕,死死地抵在沈遇脖间:“我问,你答。倘若你不肯说,那就只能,让这玉颜花娇的小公主,陪着你一同去死了。”
“呃啊!”
“扑通——” “谁?”
黑衣人惊疑地望向身后,只见一白衣少女赤手空拳地就将数人放倒。
少女手法轻敏、身若游龙,那原本牢握于旁人手中的短兵于她而言就像是玩物一般,轻而易举地就被夺下。令人奇怪的是,她纵使夺了刀兵之器也不曾行杀身之事,只用刀背或刀柄寻了穴位将阻在自己面前的人打晕,直冲包围中心的几人而来。 “我倒是不知,五皇子手下何时出了此等人物。”黑衣人双眸微眯,从地上拾起一柄长刀就欲行那偷袭之事,势要将楚璃一击毙命。
可楚璃毕竟不是凡夫俗子,纵使不动用灵力修为,也非场上之人可敌。待月上中天之时,此处除了楚璃之外,便再无一人是站着的了。 忽略掉沈遇扑在沈错身边哽咽的哭泣声,楚璃眸色微沉地从尘土中拾起那块玉佩,拇指细细地摩挲着玉佩上雕刻的凤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楚璃转过头,冷冷地问道:“这块玉佩,你们是从何处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