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关山月这番话,楚璃权当听不懂。
“这扁舟子,似乎不是纯正的邪修。”楚璃将那碎屑置于指尖细细打量,“他的招式,倒是借着这枚红色的珠子释放出来的。”
“自然不是纯正的邪修,他修的功法,可纯正的很。”
关山月走到那处阴阳图腾之上,指尖夹着一张符箓,“这地方……扁舟子可宝贝的很。”
语毕,关山月催动符箓,一根粗壮的树藤自符箓之中猛然钻出,朝着地下钻去。 不多时,那块地面便在树藤的作用下彻底崩裂开来,露出了一个被符文镌刻的小盒子。 那小盒子并未上锁,只是周边的气息十分阴暗,楚璃同关山月对视一眼,瞬间福至心灵。 楚璃默默从乾坤袋掏出几张雷暴符朝着那盒子轰去,只片刻,那盒子上的符文就在这猛烈的攻击下纷纷消散。 关山月这才收回树藤,将小盒子拿到手中。 “一个正道修士,却借着那枚诡异的珠子修魔门道法,掌管一郡之地,且多年无人所知。”
关山月缓缓打开小盒子,“楚道友,你说这件事有不有趣?”
“这件事背后牵扯甚大,可不是你我可以把握的。”
楚璃的视线随着关山月的动作投入那小盒子内,“这是……”
“《噬魂御气术》,九魂殿的邪法之一。”关山月用灵力裹了指尖,将盒子内的那枚玉简夹了起来,“这种等阶的功法,居然能跨越数州来到此处,并被一个资质低下的修士拿到手。虽是拓本,可这在九魂殿中,也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楚璃:“九魂殿向来行事向来张扬,若是想要蛊惑几个心志不坚的修士并非难事。”
“他们确实猖狂。”
关山月眼神微凝,“只是,颍川郡这些年来抓了那么多女修,可并没有尽数落于扁舟子之手啊。”
“你是说,郡城内的另外两个筑基修士?”
“我可没这么说。”
关山月将玉简放回盒中并将其关好:“总之,这事我们管不了了。今天没人找过来是因为扁舟子冲击筑基中期自己屏退了旁人,等再过上一段时日有人发现不对,我们可就不好跑了。这枚玉简我要了,楚道友没有意见吧?”
“关道友若是收得慢些,说不定我还会试着要一要。”
楚璃对那块记载着魔门功法的玉简其实并没有那么感兴趣,“既然此事告一段落,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望着楚璃离去的背影,关山月甚至心情大好地冲着她招了招手:“楚道友一路安好~” 楚璃:“……” 不得不说,关山月此人,楚璃有些捉摸不透。 她的脸上虽然总挂着笑意,但楚璃并不觉那笑有多少时候是发自内心的。 只不过有一点关山月说得没错,这件事涉及众多,不是她们两个小小的炼气修士可以解决的。 那珠子究竟是什么,那功法又是怎么被带到帝州来的? 以及,那些神秘失踪的女子,究竟去了何处? 一切都隐隐指着同一个方向,可楚璃不敢将那几个字宣之于口。 鼎炉。 邪法。 吸人生机。 “鼎炉……” 楚璃的神色染着几分凝重。 之前在前往帝州的灵舟之上,那个掷金求福的皇族少女,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定禄郡主吧。 鼎炉,定禄。 真的是巧合吗? 直觉告诉楚璃此事拖延不得,于是她迅速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张传音符,把自己在帝州所遇到的事情悉数告于传音符上。 随着一道灵光一闪,传音符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东南方遁去。 倘若这事真的为帝州皇族所知,甚至默许,那么这修仙界的格局,就要大洗牌了。 外乱未至,内乱先起。 在如今修仙界时局尚危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好事。 楚璃心有所感,帝州风云将起,此处已经不再适合她历练了。 三日后,颍川郡里传出了一件大事。 颍川郡郡令扁舟子进阶筑基中期失败,身死道消。 另外两名筑基修士在扁舟子走后也失去了踪迹生死不知,皇族也重新派了新的郡令来到此处驻守。 自从之后,便是散修也可以自由出行颍川郡了。 “茶家,再上一壶新茶。”
楚璃独自坐在角落里,将手中清茶置于鼻尖轻嗅。 这茶并没有多高端,甚至连大路货都不如。 可茶家养茶养得好,手艺也不错,这样简单的茶倒也泡出了一番新的风味。 进阶中期失败,这个借口找地可是真好。 “嘿,你们听说了颍川郡那事没?”
“闹那么大肯定听过了啊!那扁舟子死得好啊,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叫他尸位素餐不管事,这下子死了可谓是大快人心!据说他的尸首都是被草席一裹随便找了个地就给埋了呢。”
“那你们猜猜,为什么另外那两个筑基修士会被撤走?”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他们也没做过什么好事,走了也好,就是不知这新来的郡令如何。”
“我听说啊,那些女修之所以消失,就是他们搞的鬼!”
“啊?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们给我们散修下禁令,就是因为那醉花楼里啊,藏的都是他们拐去的女修!怕我们给发现喽!”
“老李,各位都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只是他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故去了吗?”
“他是死了,可他女儿还在啊!要我说啊,那张哥也算是个痴情的人,李家那个娘子从醉花楼里被带出来的时候都没了人形,一身修为也尽数没了,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可你猜怎么着?张哥不仅没抛弃她,还带着她好好过日子去了!说是要娶了她呢!”
“……” 楚璃望着杯盏之中悠悠打着旋儿的茶叶,不禁思绪万千。 另外两个筑基修士不见了,皇族也派了新的郡令来此驻守。 甚至连张哥也找回了自己的心上人,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 为何她的心为何如此不安呢? 桌边,店家动作娴熟地又为楚璃新上了壶茶,望着楚璃若有所思。 “这位仙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眼熟。”
“是吗?”
楚璃当下茶盏,对着店家微微一笑,“茶家许是记错了吧。”
还没等店家反应过来,楚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只余下一杯仍冒着热气的茶盏,以及桌案上的两块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