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楚璃就像是在这月瑕殿生了根一样,任谁来寻都用闭关修炼打发了去。
令楚璃较为惊讶的是,直到天策太子金丹大典的前一天,定安县主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来找她晦气。 想到明日便是天策太子的金丹大典,楚璃的心神也不免松了松,想来师尊此刻已是快到了。 月瑕殿是被掩映在一片郁色的桃林之中。 宫殿之内,四季如春。 那桃花之色灼灼,其妖艳的颜色甚是醉人。 楚璃得闲,便也做了一回文人雅客,坐于院中对着美景小酌了起来。 酒自然是好酒,毕竟是孙燕燕从孙长老那处偷来的。金丹真人的私藏,可不是到哪处都能品得上的。 清酒入喉微微灼热,楚璃干脆飞身一跃侧躺在了桃树的枝丫上。 那桃树许是活得有些年头了,便是枝干也粗壮无比。 楚璃一腿微曲、一手撑头,另一只手则是拎着一坛子酒,任凭那酒吊在自己的食指指尖。 得了兴便仰头给自己灌上一口,无意便又将手垂了下去,就随着那酒意肆意侵袭。 果然,她还是做不得那静娴雅致的仙子,倒是被秦师姐影响,沾染了几分不羁的情态。 “嗖——” 灵符破空,楚璃骈指一夹,轻轻松松地便将那张传讯符收入指尖。 然而片刻之后…… “啪嗒——” 楚璃悻悻地朝树下望去,只见原本清亮的酒液汩汩地便顺着那小口往外流淌,转瞬间便渍湿了一片土地。 “可惜了孙世叔的一坛子好酒。”楚璃翻身一跃、衣袂翩然,转瞬间便站定在了桃树之下。 随着体内灵力的缓缓运行,楚璃很快便将体内的酒气尽数散去,微微泛红的侧脸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为师不日便会到达,届时以剑鸣为示,有要事相问。”
剑鸣为示? 楚璃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疑惑,为何要用剑鸣? 当时顾尘渊仅凭一张传音符便锁定了楚璃的所在地,此刻怎的就不能直接找到她本人呢? 只是这传音符上沾染的气息不可作伪,确实是出自顾尘渊之手不错。 收起传音符,楚璃摁下心中疑虑,隐而不发。 总归师尊不日便会到达,到时便是有再多的疑惑,也都会随着顾尘渊的到来迎刃而解了。 宫墙之外略有些嘈杂,想来是因为人群来来往往的缘故。 明日便是天策太子的金丹大典,宫中的这些人自是怠慢不得。时间越是临近,他们也就越发忙碌,倒是同楚璃这样的闲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读完传讯符,楚璃兴致乍起,便在这桃花林内练起了剑来。 剑气横扫之下,桃花树上的那些花瓣也是纷纷脱落,随着气旋悠悠地在空中打着转儿,轻巧地翩舞在楚璃的身边。 直到日头西落,楚璃恍然听得西边传来的一声剑鸣。 剑鸣清脆,乍听上去便是清寒无比。 楚璃收了剑,身形一闪便朝着剑鸣的方向而去。 道路越走越窄,位置也是越来越偏僻,一路上更是没见得几个人影。 突然,楚璃的前面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背影。 仅从那随意的一瞥,楚璃便看出了那人的狼狈与惊慌。 只是这个人,不是修炼出了错,如今正处于修养闭关中吗? 而且她跑向的方向,好像就是那声剑鸣传来的地方。 楚璃慢慢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定禄郡主,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而且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躲着什么东西一样。 是跟着定禄一同去往剑鸣的所在地,还是就此原路返回? 看来楚璃必须要在这两个选择之中选出其一了。 “且看你为何要将定禄送到我面前了,定安县主。”
楚璃打定主意,加快了步伐就向着定禄追赶而去。 定禄此时算得上十分惊慌,整个人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纵使一路上并未碰上人,她也只敢闷头跑。 只是她现在毕竟只是个身无修为的凡人,而楚璃却是个濒临筑基的修士。没用上多久,楚璃便追上了闷头逃窜的定禄。 “定禄郡主,好久不见。”
定禄猛地抬头,见拦住自己去路的人是楚璃,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时间快不够了,你且快让开!”
楚璃听着定禄的话只觉得没头没尾,是故也就没有将路让开。 “定禄郡主急什么,在下有几个问题……” 邪祟之气? 楚璃侧眸,望向宫墙之内。 定禄见她心不在此处,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从楚璃的身侧溜了过去。 此刻楚璃也顾不得定禄了,御着轻身术便飞上宫墙。 若是让她自己去找哪里有邪修她肯定不乐意,可此时这邪气都已经溢到她面前了,楚璃断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 扶着墙沿,楚璃只见得一头戴玉冠身着锦袍的青年正端坐在一处阵法之中。 他的面前,正是一颗正滴溜溜旋转着的赤色珠子,同楚璃在颍川郡扁舟子身上见到的那一颗,一模一样。 而那溢出的邪气,正是从此处所出。 楚璃心下一惊,正欲逃离此处,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就不受了控制,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趴在墙沿。 片刻后,那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眸,一双眼泛着红光,同楚璃对视到了一处。 “天策……太子。”
“……” 直到天策收起珠子起了身,楚璃才发现他的身后竟然还藏了个形容枯槁、生机断绝的女修。 楚璃知道,她这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你都看到什么了?”
天策踏空而行,直到走到楚璃面前才如帝王般垂着眼,俯视着动弹不得的楚璃。 “告诉本王,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楚璃见过前辈。”
楚璃强行按捺住心底不安的情绪,“晚辈只是无意中闯入此处,若是不小心惊扰了前辈修炼,还望前辈饶了晚辈一命。”
“无意中闯入?”
楚璃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禁锢似乎松了些许,忙道:“是,晚辈本是来参加前辈的金丹大典,不想竟闯到此处惊扰了前辈修炼,实是晚辈之错。”
“本王知道你,你是明渊的徒弟。”
“是。”
“不过不管你是谁,今日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宫殿了。”
天策目空一切,面露狠色,“怪只怪你,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