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这便是她的心魔。 楚璃紧紧地闭上双眼,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一从爆炸之中脱身的修士,已经距离自己不过数丈之远了。 只听得“刷”的一下,那修士便转瞬间人首分离,目露不甘地躺在地上,生机断绝。 “还不愿清醒过来吗?”“……” 闻得熟悉的声音语气,楚璃颤抖着双睫,终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师尊……” 顾尘渊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眉心紧蹙,骈指一点将一抹清明的灵力注入她的灵台,唤回了楚璃的些许心志。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竟是被心魔所制。”
楚璃初得灵力,紧守灵台。 在顾尘渊的守护下终是将心魔压了下去,眼神逐渐澄澈。 “师尊,随心真人他……。”
顾尘渊随手一挥,将楚璃身边的两具尸体物化飞烟:“随心如何?”
“徒儿同随心真人被四名金丹修士截杀,随心真人为护我一命,以金丹自爆才换得徒儿的这一线生机。”
楚璃眼中含恨,扑通一声跪倒在顾尘渊的面前,“是徒儿之错,受奸人蒙骗,无意中发现了天策太子乃是邪修的事实,以至于连累随心真人连带着被灭口。”
顾尘渊眼神一凝,转瞬间就在两人身边布下隔离阵法:“说具体些。”
“皇族同邪修勾结,以正道之身修习邪术。天策太子所修之法,与徒儿之前在颍川郡所见的那名邪修一模一样,皆是以一颗赤红的珠子承载邪气。而且邪气凝结之下可幻化为一柄黑色法剑,是为九魂殿所掌道法,徒儿绝不会认错。”
楚璃紧握左拳,握着剑的右手更是将剑身都带得微颤。 “天权真君知道此事,灭口的命令便是他亲口传下。”
“只是现在天策太子已死,我们手中也没有了证据。”
顾尘渊神色淡漠地望着楚璃的头顶,“今日之事,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没有什么修习邪术的天策太子,也没有下令诛杀你的天权真君。你只当在爆炸之中失去了部分记忆、识海混乱,关于这些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璃震惊地抬起头:“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杀了随心的人身份不明,便是谁来天权也都能以贼人搪塞过去。”
顾尘渊冷冷地吩咐道,“起来。”
楚璃置若罔闻,依旧跪在地上:“可是我看见了,师尊只需对我搜魂,再用画魂石将我的记忆拓印出来就——” “我让你起来,你听不见吗?”
顾尘渊直接打断了楚璃的话,“搜魂?你以为搜魂术就那么简单吗?”
楚璃咬着唇:“徒儿知晓,可这不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吗?”
“搜魂之术,被搜魂者轻则痴傻一世、神魂受损,重者直接饮恨西北者亦有之。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够你如此消用。”
顾尘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的性子也是该磨一磨了,回宗门之后,自行去后山闭关吧。”
“可……” “莫逼为师亲自动手抹去你的记忆。”
楚璃红了眼,同顾尘渊对视。 可过了许久,她都不曾在顾尘渊的眼中发现动容的迹象。 便是一丝一毫也未曾看见。 沉默半晌,楚璃终是扶着剑从地上爬了起来:“徒儿知晓了。”
“不要以为就你聪明,这世上没几个人是傻的。”
顾尘渊道,“既然被利用了一次,就应该引以为戒,而不是想着如何补救已经发生的事。”
“正巧为师还未拜见过天权真君,你且随我一起去。”
楚璃还未开口说话,顾尘渊就一挥衣袖,将楚璃收入了自己的袖里乾坤中。 皇族狼子野心,七大宗门又怎么会不知晓。 只是过往皇族虽有些许猖狂,却也未做过什么天妒人愤的出格之事,几大宗门也就随他去了,但是暗地里就未必没有偷偷调查,搜集那些不能摆到明面上的阴私事。 与邪修勾结的这档子事,他们虽然没有证据,却也不代表几大宗门就真的一无所知。 毕竟,这世上就没什么不透风的墙。 顾尘渊幽幽地朝着自己剑符被引动的方向看去,神色不明。 随心不会白死,只是现在并不是为他报仇的最好时机。 而且楚璃的这性子,实在是过于极端。 现如今最重要的,当是让天权真君暂时放下楚璃这个人,转而去处理别的事。 正巧丹心阁的那名亲传弟子不是同楚璃一同发现了颍川郡之事吗?待他回宗,未必就不能说得徒安真君往丹心阁一行,给皇族制造一点小麻烦。 毕竟在世人眼中,皇族也是归属于正道势力。 若是无缘无故地就对其下手,难免会惹得天下修士人心惶惶。 可是这并不代表几大宗门就不眼馋皇族手中的产业。 此番随心死在了皇族的地盘上,纵使通过魂灯看不出什么来,却也能从皇族的手中狠狠敲走一笔。 天权真君断不敢直接同几大宗门撕破脸皮,从他不敢自己动手杀人便能看出一二。 所以只要顾尘渊将此事按下不发,天权真君不仅要将天策之死一同归属在那‘不知哪来的贼人’头上,还得打碎了牙混血咽下去,并且要给千机阁一个交代,给七大宗门一个交代。 以势压人最是不光彩,可这也往往就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