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醒来便睡不着,云糯无事可干,就将电脑搬到床上,浏览起国外最新的医学资讯。
直到陈佳酿的闹钟响,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料准了云糯昨晚会噩梦,所以一起床看到人在上面杵着,她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两人洗漱完,结伴去教室自习,身旁人全程安静异常,眼底遍布淡淡的乌青,种种迹象表明,接下来整天的课,又将在神游中度过。 “糯米。”“嗯?”
陈佳酿看她提不起劲的样子,打算帮她醒醒神。 “就算你三叔今天没办法来上课,也不用这么沮丧吧?”
?? 这句话的威力果然很强。 云糯一下子来了精神:“跟三叔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哪里沮丧,明明只是‘丧’。”
陈佳酿憋着笑点头:“是,跟你三叔没关系,我信了。”
“……” 本来就没关系。 不对。 云糯猛然醒悟过来,直勾勾看着室友:“你刚才什么意思,话里有话?”
“哪有。”
“你就有。”
她缠着陈佳酿,势必要对方说清楚。 “其实没什么。”
陈佳酿转头对上云糯的眼睛,认真道:“你喜欢周老师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别人。”
?! 云糯呼吸一滞。 所以,真的有这么明显? 毕竟是二十岁的人了,被室友戳穿心事,她表现的还算淡定,只轻描淡写问了句:“你怎么看出来的?”
见她默认,陈佳酿仍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毕竟一开始并不确定,也仅仅只是怀疑。 “每次你一提起周老师,就会很开心。以前上课你从来不化妆,可一到周二的学术英语,就大早的起来拾掇自己。尤其上次文艺汇演,你那简直……” “停,别说了。”
云糯红着脸打断对方,无言地垂下眸子,不知该如何跟朋友解释自己这种难以启齿的心思。 陈佳酿拍拍她肩膀:“你不会在害羞吧,没必要,咱俩谁跟谁。”
说完见女孩依旧低头不语,仔细一想,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唉,我跟你说个事,和你的情况很像。”
“什么?”
云糯看她。
陈佳酿道:“我老家那边有一个表姐,去年结婚了,她的结婚对象是她姐夫的小舅,男方年龄比她大二十岁。”“……” 云糯梳理了一下这复杂的关系,姐夫的小舅,还年长二十岁,她凝神问:“你表姐家里人不反对吗?”
“反对啊,但没办法,两人喜欢的死去活来,打死不分手。”
陈佳酿说完,不忘提醒她一句:“当然,前提是双方都要努力争取,单相思就难了。”
单相思。 很明显,她现在就是典型的一厢情愿。 云糯呼出口气,算了,别想了,八字没一撇,省得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其实你跟周老师吧,从法律上来讲绝对是允许的,只是这辈分有点乱,现在老一辈思想传统,他们那关恐怕不好过。”
“哦。”
云糯一个单音节发完,早自习的下课铃随之响起,两人面面相觑,陈佳酿哀嚎整整一个早上就这样给混完了。 浪费可耻,医学生浪费时间,更可耻。 早饭后第一节学术英语,因为周崇月去首都参加学术会,院上便把这节课改成了精神病学。 可在上课前十五分钟,班级群又突然发来通知,说学术英语照旧,同学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周老师的行程临时有变。 然而事实却是,他们那位休了一个多月病假的原学术英语老师,终于康复回来了。 比大家预计的要早很多。 大病痊愈,女老师的气色不错,简单的开场白后,告诉大家本学期该门课程,仍旧由她来继续讲授。 底下止不住叹息,周老师毫无征兆地就不上课了,真是一点准备都无。 女老师笑道:“好好学习,以后总有机会再见到你们周老师的。”
同学们听完跟着笑。
一片热闹声中,陈佳酿转过头偷偷看向云糯。 面色如常,脸上毫无失落感,装得挺像。 但实际上,云糯并没装。 周崇月迟早是要把课交回去的,闲暇过来上课,本就占用了他的休息时间,现在恢复至以前,至少也算为他减了负。 转眼便到周六,结束完实验课,云糯就顺路离校,在附近的站台搭乘公交去了檀园。 连续几天的出现,cooky对她似乎愈发亲近了起来,门一打开,小短腿连忙朝玄关这边跑来。 云糯换好鞋,蹲下去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小鱼干,在它眼前晃了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cooky闻到熟悉的味道,圆溜溜的眼睛跟随鱼干转来转去,小模样馋极了。 “这个只能当做零食,不能吃太多,不然你会挑食。”
云糯觉得这家伙应该能听懂,因为每次她放多少,它就吃多少,吃完也不会粘着她,而是自觉地到一边洗脸去。 人猫相处的时光总是短暂,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外面天色渐黑,她看了眼时间,从沙发上起身准备用一下卫生间就走。 离开的功夫,放在窗台上的饼干却吸引了cooky的注意。 等到云糯从卫生间出来,可能是门的响动让某猫收到惊吓,小短腿一个扑空,直接圆滚滚地砸在了下面的软凳上。 然而那家伙一次失败,却并没有灰心,反而愈挫愈勇。 云糯看到最后,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打算把它又憨又蠢的样子录下来发给它主人看看。 周崇月拿钥匙开门时,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笑声,让他开门的动作微微一顿。 下刻,门应声而开,男人站在玄关处朝客厅方向望去。 柔和灯光里,女孩穿着焦糖色宽松毛衣,头发扎成丸子头,正背对着门这边,跪坐在地毯上给猫拍视频,cooky小短腿跳窗台的萌态,逗得她咯咯直笑。 许是沉浸太深,直到身后响起关门声,云糯才一下子回过头去。 周崇月关好门转身,遥遥对上女孩的注视。 “三叔,你回来了?”
女孩嗓音轻软,看着他的眸子清澈分明,呆愣两秒后,眼睛里慢慢地,抑制不住地涌出了惊喜。 夜幕降临,周崇月一动不动地站在玄关处,目光沉静,周身气息平稳。连日以来的舟车劳顿,在刚刚推门而进的那刻,似变得没那么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