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言两语,将女孩想要喝酒的热情浇灭了一半,对此梁竞择笑着打趣:“你们三叔向来是老干部的做派,想要在他眼皮底下乱来,除非先把他灌醉。”
“三叔酒量好吗?”
云糯问。
周崇月淡笑:“没试过,可能不如你。”“别听他谦虚。”
梁竞择毫不客气地揭他老底:“你们三叔十二岁那年,一个人偷藏在酒窖,把他父亲珍藏二十多年的一款红酒连夜喝光,论赤霞珠的后劲,就是成年人恐怕都得宿醉三天三夜,结果他什么事也没有。”
两女孩听得津津有味,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周思慕很会抓重点:“三叔没成年就敢喝酒!”
云糯则是好奇:“周爷爷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后者算是问到点子上,梁竞择下意识看了眼对面噙着淡笑的男人,见他对此事似乎不甚在意,便放心大胆地继续揭底。 “老爷子自然是很生气的,罚你们三叔在书房面壁思过一个星期,后面还抄了一百遍周家家规。”
面壁思过,罚抄家规。 云糯吁出口气,没想到周家的家教竟然这么严。 但一想到在他温煦有礼的外壳下,曾经也装着一个放肆叛逆的灵魂,她就觉得心痒。 可惜啊,要是自己能早几年出生就好了,她很想看看周崇月年少时期的样子。 陆征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一名侍应生,推着两层蛋糕一路走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陆老板借用驻唱歌手的麦克风,宣布今晚朋友过生日,给所有客人全场免单。 底下众人欢呼鼓掌,原本幽静的清吧顿时陷入一片热闹。 流程很简单,周崇月吹完蜡烛,陆征就负责切蛋糕,甚至连生日歌都没来得及唱。 刚要下刀,云糯便疑惑地问:“三叔,你不许愿吗?”
陆征切蛋糕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今晚的寿星。 今年考虑到有两个小辈在场,所以才准备了蛋糕,按照往年的习惯,不过就是三人抽空在32号聚聚罢了。 三十多岁成年男性的世界里,生日许愿似乎距离他们很遥远。 女孩持续不解的注视下,周崇月略沉思几秒,看着她问:“你有什么愿望,我帮你许。”
云糯愣住,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惋惜道:“刚才给忘了,要在吹蜡烛之前许愿,才能梦想成真。”
周崇月笑了笑,伸手从旁边拿起打火机,将那支已经熄灭的33岁蜡烛重新点燃,插进蛋糕里。 这一操作,引得一旁梁竞择和陆征面面相觑,眼神里尽是费解和……不可思议。 老周这纵容的,有点过分了。 周思慕见状连忙带头起哄:“三叔,快许愿。还有这个寿星帽,要戴上。”
寿星帽递到云糯手中,她迟疑了一下,稍稍踮起脚,把帽子戴在了周崇月的头上。 从内心来讲可能不太情愿,但周崇月不想扫了女孩的兴,无法便只能默默接受。 新的一轮开始,这次连同清吧的客人跟着一起唱生日歌,歌声里周思慕率先开口:“三叔,你帮我许个愿望吧,我希望我二十岁之前能脱单。”
在场大龄单身狗:…… 周崇月默住须臾,接着微微偏过头,看向云糯。 她的愿望? 云糯想了想,认真道:“我希望每次上完实验课后,当晚能睡个好觉,不要再做噩梦。”
做噩梦? 大家有些惊讶,尤其是梁竞择,毕竟从学医路上走过来的都知道,克服不了解剖带来的心理障碍,以后想拿手术刀就难了。 周崇月闻言神情微动,但较之其他人的反应,他却显得平静很多。 男人落在女孩脸上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并未觉得她有多异类,甚至在他的眼神中,云糯还能感知到一股热流与鼓励。 听女孩讲完,周崇月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生日愿望没有帮谁许的道理,云糯只是想让这个重要的日子,至少能多那么一丝氛围感,而不是走走过场和形式。 而事实上,今年的生日,的确是周崇月自成年以来,过得最有仪式感的一次。 蛋糕吃完,大家拿出礼物递给寿星,在场唯有云糯空手而来,不知情的众人,自然都以为女孩没有准备。 周思慕适时提议道:“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唱一首歌送给三叔,当做生日礼物。”
“糯糯会唱歌?”
梁竞择问。
一提起这茬,周思慕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我跟你们说啊,我姐不仅歌唱的好,还会弹钢琴,小时候是个妥妥的才女。”云糯配合着反问:“什么叫小时候,我现在不是?”
周思慕哼哼两声:“你现在满脑子都是解剖解剖,跟才女哪里沾边了?”
旁边一直喝酒不语的陆征,听完这话忍不住插进一句:“你姐不仅满脑子解剖,还一言不合就喜欢把人裤腿给缝起来。”
什么? 一双双疑惑的视线投向陆老板。 空气安静两秒,周崇月搁下水杯:“陆征,你喝多了。”
陆征:…… 云糯脑门挂着问号,可反观两男人的表情,好像不打算要继续说下去。 到底怎么了,不会是上次在32号喝醉,做了什么糗事吧。 来不及多想,周思慕用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姐,台上换歌了。”
这家伙今晚不达目的不罢休。 名义上是为寿星而唱,其实就是周思慕自己想听。 云糯心里没谱,不知道该唱哪首,因为她最拿手的,其实是情歌。 在三叔的生日聚会上,唱情歌不太合适吧。 思绪游离间,不由想起临走前室友说的话,陈佳酿让她用点小心机试探一下周崇月。 真的要这样做吗,一首歌能试探出什么…… 可能看出她的纠结,周思慕在一旁提议道:“姐,最近有首经典老歌,在我的播放列表中循环大半个月了,给你看看,就是这首。”
云糯接过手机一看,是粤语版的《最爱》。 她下意识看向周崇月,征询着道:“三叔,那我去了?”
男人微微点头,从女孩的内心情感出发,他知道她是喜欢唱歌的,今晚的事不算强人所难。 云糯走上台,找驻唱团队要了一份《最爱》的曲谱,然后顶着几道熟悉的视线,径直来到吧台左侧那架空置的钢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