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而轻笑了一声,偏头看着薄景沉说道,“薄总,你一直在误导我。”
她脸上的笑意很淡,“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不能接受因为我变得贫穷。”
这句话是真相,可姜诱说出来就变成了刀子,往自己身上扎。薄景沉不置可否。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再遮掩什么,倒显得可笑了。姜诱对薄景沉的态度急转直下,又恢复成了他们在岳城遇见的时候。薄景沉已经见多了她变脸,倒是习惯了。他拍拍她的手,“吃那个?”
总是要吃饱饭的。姜诱抬起头看了一眼薄景沉指的方向,还是西餐厅。装潢很好。姜诱不点头。她像是赌气一样,不肯花大价钱。又挑选了一家本地小餐馆。可是南非这边的东西是真的难吃,小餐馆端上来的东西和快餐厅大同小异。又是花了两百多块,走出餐馆的时候,两人的肚子还是饿的。姜诱在跟薄景沉赌气,她想证明,过日子,不需要多少钱也能过的。但今天一天,好像老天爷都站在薄景沉那边。她连换了三家餐厅。每一家的食物都是真的难以下咽。到最后一家时,她咬着牙咽下那咖喱牛肉,不过两秒还是吐了出来。薄景沉就坐在她的对面,矜贵的眉眼静静的端详着她。他扯了纸巾给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姜诱应该是输了,各种方面。她没说过他,行动上也没能赢。姜诱走出那家餐厅的时候,倒在了南非炎热的土地上。-她到底还是中暑了。肚子里一点吃食没有,顶不住这南非的烈阳。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病房里很安静,姜诱偏过头,看到了趴在她身边睡觉的薄景沉。她可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姜诱伸手轻轻刮了刮薄景沉的头发。这男人无比敏感,被摸了头发都能醒过来。他好像睡了有一会,眸色有点沉。“好了?”
声音也有点哑。姜诱本来也就没什么事儿,哪也不疼不难受,醒来唯一的感受就是肚子饿。她还没等开口,肚子先叫了两声。薄景沉眼中带了点笑意。他站起身,“走吧。”
姜诱掀开被子要跟他走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喊住了他。“要不别出院了吧。”
薄景沉回过头来看着她,“又打什么鬼主意?”
姜诱怕拍医院这看起来比那宾馆要干净许多倍的病床。“在这住一晚。”
薄景沉低眸看了洁白的病床,默认了姜诱的提议。人是最复杂的,也最简单。饿肚子的时候,只想吃东西,睡不好也只想好好睡个觉。若是平日里,这病床自然也是入不了薄景沉的眼。但在如今这个时候,他趴在床边,竟也能睡上一会。姜诱的心里冒出了一个恶劣的想法。她想,也许让薄景沉在这里受苦,或许是好的。起码对她来说。薄景沉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见姜诱还停在病床边,不知在想什么,他挑起眉,“又不饿了?”
姜诱赶紧朝他走了过来。经过姜诱白天三顿错误尝试,晚上她也不敢再去廉价餐厅了。对他们现在的钱包来说,试错成本太高了。姜诱拿着薄景沉的钱包付了菜钱,才忽然想起问他,“医院的钱哪来的?”
她下意识的就以为薄景沉在骗她,明明有钱,但就喜欢折磨她。薄景沉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不远处的齐恒。姜诱拧起了眉。薄景沉又道,“齐恒说,他只剩五千了。”
姜诱今天在错误的餐馆白白浪费了快一千块,她有点紧张,“那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薄斯年原计划是让薄景沉待一周,让他彻底的了解一下南非这边的情况。但他也没料到薄景沉能不到一天时间,就解决了这边的问题。所以姜诱在医院昏睡的时间里,薄斯年来了电话,允许薄景沉明日回国。但薄景沉很喜欢看姜诱一张小脸紧张的样子,所以他只摇摇头,“还不清楚。”
姜诱真的有点慌了,即便饿的不行,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薄景沉分给她一个鸡腿,“不吃我吃了?”
姜诱赶紧把鸡腿塞进嘴里。照薄景沉这话,保不齐接下来她连鸡腿都吃不上了。姜诱一根鸡腿啃了一半,才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样,缓缓和薄景沉说道,“不行我借你点钱吧。”
她小心翼翼的拍拍自己的包,像是怕薄景沉抢一样,“我有一点。”
薄景沉抿了口水,凝视着她,“借我?”
姜诱点点头。“呵。”
薄景沉轻笑了一声,“这是谁的钱?”
姜诱跟他理论,“钱现在在我手里,那就是我的。”
“难道老板给我开了工资以后,我的钱还是老板的吗?”
薄景沉瞧着她一本正经的小脸,缓慢点了下头,“有道理。”
姜诱刚要发出胜利者的喟叹时,又听薄景沉放慢语气说道,“但是老公给你的钱,到了你那里,还是你老公的。”
姜诱蓦的愣住,像是没听懂薄景沉说的是什么。她呐呐的问,“我老公给的钱?……”薄景沉盯着她不说话。姜诱反应过来了,她目光奇怪的看着薄景沉,很是不懂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添了下嘴唇,语气故意,“你是说单风?”
薄景沉像是被她这幅样子气笑了。他忽然起身,坐到了姜诱这边。一直以来,他们吃饭的时候都是对坐,这是头一回薄景沉坐到了身边。姜诱十分不习惯,警惕的看着他。薄景沉也真没让姜诱失望,他坐过来,手便环在了姜诱的腰上。也就幸好也桌子只能挡住腰下面,不然姜诱觉得薄景沉这手可不止只放在她腰上。“你的老公是他?”
薄景沉靠在了她耳边,慢悠悠的说道。姜诱十分不安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人朝他们这里看过来,她嘴上还十分硬的说着,“那不然呢,你不是知道我们结婚了吗?”
薄景沉嘴角笑意更深,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只有干过你的人才是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