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卡洛斯的记忆里,艾克总是一个人生活,锡丝会让艾比去定期看看他们的这位叔叔,这时,他也会偷偷的跟过去,虽然锡丝并不允许自己和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邋遢的艾克叔叔有交集。
一次伊卡洛斯偷跑来这边玩,就算很无聊,但锡丝越是不让他往这个地方来,他就越是想来,就好像是有魔力在吸引伊卡洛斯的兴趣,直到有一次,伊卡洛斯看到了拿着长枪在门口挥舞的艾克。 之后他就忘记了锡丝的嘱托,主动现身,吵着闹着要艾克教他。 艾克知道这时锡丝的孩子之一,他之前询问过艾比,他告诉他那个一直跟在后边尾随而来的小子叫伊卡洛斯,是自己的弟弟。 所以,当伊卡洛斯吵着要跟艾克学习招式后,艾克在一个月后给又来看望他的艾比稍微提了一下。 之后,在晚餐结束后,艾比对锡丝简单说了两句,然后伊卡洛斯在当晚吃了饱饱一顿‘拖鞋炖肉’,据说当晚,伊卡洛斯大叫的声音把早早睡去的老拉克都从梦中惊醒,还以为伊卡洛斯出了什么事呢? 回到现在,已经结束战斗的两人此时紧张的对峙着。 ‘这么轻松就击败了全力出手的我,差距又拉大了,嗯,你还是你,艾克’老骑士心里想着。 之后两人做出了相同的收枪动作,又彼此对视了一下。 “我们回去说”艾克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向他的破旧小屋而去。 老骑士跟在他的身后表情比刚来的时候舒缓了几分,但好似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凝重了下去。 回到屋子,艾克顺手将长枪插回床下他自己用着上好的紫树树干做的精致枪匣里。之后回头,看向了同样将长枪塞回马背的老骑士。 而偷偷摸摸一路尾随的伊卡洛斯,此时也已经来到房子附近,看见老骑士进屋后,他也摸索着来到屋子旁,趴着准备偷听里面的对话。 早已发现伊卡洛斯的二人此时也并没有出来阻止,或许是觉得没必要阻止,或许是有意让伊卡洛斯知道当年的事。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而来,斯莱特”艾克重新发问。 而对面的斯莱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徒弟直呼自己的名字而生气,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 “我是为了当年那件事作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弥补”。斯莱特看着。艾克认真的说道。 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封,上面有着淡淡的花边,整体白色,看起来除了信封的材料好一点,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奇特的。 “这是?”艾克狐疑的问。
“这是希米娅公主托我送来的信,说是很重要”老骑士不紧不慢的开口。 闻言,艾克先是回想,之后瞬间不淡定,他瞪大了双眼,迅速的从斯莱特手中夺走了那封信件,然后死死盯着。 见信封没事没有破损与打开的痕迹,他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之后他立即打开信封,开始查看里面的内容。 “亲爱的艾克叔叔,姑且就叫你叔叔吧,我经常听到母亲提及你,说你是她最信任的骑士,只是当年我还小,可能才三岁吧,对您的印象并不深刻,到现在对您也只是模糊的印象,所以,请允许我说一声抱歉”。 “不,您不需要道歉,公主殿下”艾克自语道。 “同时也很遗憾的告诉你,母亲她早在几年前就病逝。但请不要悲伤,这是母亲告诉我的,她说,我如果有机会的话让我告诉你,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当年的那个东西没有做任何解释突然就塞给了你,让你带着它离开并好好保管。如果它再次作出反应,请一定要接受它的要求,这是她最后的请求”。 到此,艾克的眼泪不知不觉从眼中滑落,或许就像是塞恩的古话说的那样:能让一个忠实的骑士落泪的,绝对不是伤痛,而是他们效忠之人在离开前的认可。 现在,艾克,这个当年最意气风发的骑士,如今却在无声落泪。 “同时,请您不要再怨恨您的师傅,他其实在这些年来一直在帮助我和母亲两人,如果不是他,我们的生活会更加难过,当年那件事已经是定局,斯莱特他的做法或许是正确的,如果没有他在,可能就没有寄出这封信的机会了,他也一直在忍受着家族的鄙夷,所以,请不要怨恨他”。 艾克抬头,看向老骑士,如今的他不再是二十年前那个年轻气盛的人,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真正的考量。 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天天大笑着,教导着自己的师傅,以他的实力与体质,本来至少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的他,此时头发已经半白,曾经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也是布满疲惫。 对面,看着自己最骄傲的弟子此时用挂有泪痕的眼睛细细打量自己,老骑士知道,那封信大概讲述的一些内容了。 “最后,还有最后母亲她的嘱托,或者说是父亲大人的嘱托,她们说那个东西或许就要找到它的归宿了,抱歉当时没有时间解释太多,但既然它选择让你带走它,那么可能我们家族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所以,请好好保管它”。 艾克回想起了那个一直被他藏在这个屋子的正下方,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的那个东西,他接着向下看。 “说起这个东西,据说是初王留下的,让我们这些后代一直保管的物品。”“再次向您致以歉意,抱歉让您等了那么久,同时,希望八年前的那件事对您没有起到太大的影响,对不起当年提及了你的名字,我对您哥哥的事情报以最大的歉意,不过除了歉意,现在除了女儿一无所有我也没什么补偿你的了。”
八年前,想起八年前帝国突然派人来,本来是找他,结果他的哥哥,他在小时候一直看不起的,那个只想平凡度日哥哥替他隐瞒了行踪,听说他是在镇上进行苹果贩卖时被帝国来的人带走,再也没回来,之后帝国的人也就没再来过。 他知道,帝国的人拷打有多严重,但帝国的人始终没有再来,是他隐瞒了一切。 他最后只留下了一对儿女,以及对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我,塞拉·希米娅对您表达最真诚的感谢以及歉意,致艾克叔叔。”
信件到此截止。
艾克抬起头,看向斯莱特,恢复了平静的神态,不过气色却是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我~”想要说些什么的艾克,口中的话到达嘴角又发不出来。 “或许你真正需要诉说的对象是你的亲人们”斯莱特这时候与艾克对视着说。 “嗯”,之后艾克低下了头。 他现在有点迷茫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艾克突然提问。 不等斯莱特组织后具体怎么说,艾克又问道“为什么你现在把信送来,出了什么事吗?”“嗯,塞辛德退位,他的蠢儿子继承了他的位子”斯莱特找了个凳子坐下说道。 “那为什么你现在可以出来,来到这里” “希米亚公主告诉我的,你应该在这里,我一路打听来到这里,不过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她现在是现任国王塞拉斯的妻子之一,也就是塞辛德的儿子,他在八年前就被塞辛德许配给了塞拉斯”斯莱特说到 闻言,艾克心中的怒气上涌,但又垂下头,因为他现在无能为力,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对抗整个帝国,并且他也不能再去牵连其他人了。 之后他沉下头思考,自己这平白无故多出的使命,是那么的令人不知所措,以及这些年他究竟在等些什么。 屋子里沉默了良久,越发的安静,只能听到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互相共鸣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老骑士斯莱特与艾克同时看向窗外,因为他们同时感知到那强烈的跳动声。 这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同时艾克有一种像是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上,或者是灵魂上抽离的感觉,这种奇妙的感觉又和被灵法师们灵魂能力影响时很像,但又有一些区别,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个模样熟悉的物体消失了,只是艾克并没有说出来。 好像是那个东西,曾经被他带走的那个东西,丽斯皇后,也就是希米娅的妈妈,说什么也要自己拿着这个东西,然后让他必须活下去,带着这个东西活下去,无论用什么方式。 透过窗户缝看见屋内的两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他,单脚踩着木板偷看的伊卡洛斯吓得扑通一声,从踩着的木板上摔了下来。 “伊卡洛斯,进来吧”。 地上,正在捂着屁股的伊卡洛斯听见了屋内艾克的叫他的声音,然后他就低着头,像是认错一样进屋。 为什么不跑,因为他自认为自己绝对跑不掉,要是他们两个对自己灭口,就死定了,还不如装的听话一点,这招百试百灵。 似乎是因为那封信,屋子里早已没有那种紧张的气氛了。 此时他们两个就像是以前那样,那么的有默契。 伊卡洛斯抬头,用着经常对锡丝用的可怜神情,以求放过或是打轻点,这招他都练了好几年了,从记事时就开始练,所以这次···· 刚抬头准备装可怜的伊卡洛斯看到视线中的两人之后愣住了,之后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流出。 此时,视线中的两人,坐在凳子上老骑士斯莱特正用那看起来十分邪恶的微笑看着伊卡洛斯,同时也在用审视的目光细细打量他;而正对着门,满脸胡须,穿着破旧衣服,双眼恢复了那犀利目光的艾克直勾勾的看着他,好似时刻要把它当作拐卖目标一样。 看到伊卡洛斯被吓得大声哭出来的二人又彼此对视,然后。 “收起你那很久以前就让人不适的笑容吧”“你就不会注意一下你那改不了的吊儿郎当的形象”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彼此大笑起来。 老骑士的笑,是天生的,平时严肃端庄的他,笑起来像是一只魔鬼,这是改变不了的,至少在艾克心里是这样。 事实上,除了对艾克他的话和笑容比较多之外,他一般不会和人说话,当有人问起对斯莱特的评价,那大家都说这是一个严肃而偏执的人。 而艾克吊儿郎当的模样在斯莱特第一次遇见他时就是这样的心理评价。 当时在一个城镇驻扎征兵,十岁离乡,第一次参加骑士团选拔的艾克就是吊儿郎当的参加比赛,以最意外的成绩和天赋击败所有选手后被他选中,他就算是后来他成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时,自己也是保持着对他吊儿郎当的评价。 而现在,他们来个彼此大笑,好似回到了以往,而一旁伊卡洛斯哭的更卖力了,嗯,他感觉他死定了。 似乎是注意到伊卡洛斯哭的更大声,两人慢慢停下了大笑。 此时,斯莱特站起身来,走到伊卡洛斯面前,抱起了正在哭泣的伊卡洛斯,并帮他抹了一把眼泪,说:“好了,眼泪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你就像是你的艾克叔叔当年一样,令人无奈,同时又充满活力。”
“我当年可比他现在的年龄大”艾克摇着头微笑说道。 怀里,伊卡洛斯慢慢不再哭泣,他此时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氛围,令他非常舒适,他很喜欢。 斯莱特放下伊卡洛斯,转头对着艾克说到,“我走了,小子,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愿骑士之魂永远与你同在,愿你永远不迷失你的方向。”
艾克点点头,仔细回味着这在骑士团成立最初期就立下的誓言。 言罢,老骑士扭头,向外边走去,看着老骑士的背影,他走向了太阳升起的方向,这次,他是抬头挺胸的走了过去。 外面,上马声,马蹄声,渐行渐远声传来。 艾克注视着前方,伊卡洛斯注视着前方,注视着老骑士离开的方向。 老骑士走了,他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新一代的任务了,老骑士已经完成了他的交接,同时这亦是他此生中做的最辉煌的一件事,这件对人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